……
法阵内,夏长泽仰面朝天,眼睛睁得大大的。
血水仍旧在越流越多,他却这一刻却仿佛忘了疼般地挣扎了起来,眼里更是缓缓的、缓缓的浮出一丝雾气。
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庭郁刚才说,说了……什么?
他
说,说他是“上界的小神仙”?
……原来,他知道?
他竟知道,可庭郁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既然早就已经知道,又是为什么,一句话也没有问过他。
“……”
夏长泽至今清晰记得,他刚到月沼时,庭郁对着他眼露青光、龇着尖尖牙道:“要是有朝一日发现你有所隐瞒,到时候就算有人护着你,我也绝不饶你”。
可是,结果那终究就只是在吓唬他而已。
嘴上说着“决不轻饶”,却会给他做饭吃、给他糖果,知道他是小神仙也没有将他赶出月沼,而是跟别人说他是个“小土地精”。
呵,呵呵。
月沼的妖怪,好像都是这样,嘴硬心软。
都和寒食哥哥一样……傻傻的,处处护着他。
……
“一派胡言!”
阵外,庭郁话音未落,狼祭司法杖一出,黑色的光化作荆棘瞬间禁锢住了他脖子。
荆棘收紧,庭郁吃痛,脸色微变,声音却依旧从容不迫:
“狼王,今日你大费周章开启逆天阵法,却寻错了人,结果却注定是徒劳一场。不如早些收手,赶紧去跟我师父赔个不是,说不定他还能原谅你。”
“若是执迷不悟,非但成不了仙,还会跟你狼族招惹祸端。”
“到时,别说我师父不会放过你们、蛇族不会放过你,上界……更是不会放过你们。”
庭郁说到此处,终于撑不住荆棘收束,咳出一口血来。
却只舔了舔唇边,撑着最后一口气,咬牙又道:
“你们难道……都忘了两百多年前,鬼画山被天雷轰平的事?”
……
两百多年前,妖界曾有个鬼画山。
鬼画山有个画皮鬼王,名叫玄衍。
传说那玄衍,乃是当时妖界最强的大妖怪。有他在时,整个妖界秩序井然,就连白狼王也蜗居一隅,不敢作乱犯事。
可惜后来,好像是天界的什么皇子私自跑下来,还偏偏看上了鬼王玄衍,硬跑去跟那玄衍鬼王提了亲。
结果惹怒了上界,天雷降下,鬼画山一夜之间被夷为平地。
村里的菊花精老爷爷,曾说起过那夜。
说是漆黑的天幕忽然出了九日,接着便见数道白虹贯日、天雷叠落。方圆百里皆山崩地陷、林火不尽,众妖骇然奔逃,形同炼狱末世,整个天际漫卷血红。
庭郁才一百多岁,倒是不曾有幸见过当年天雷炸山的盛景。
可眼前的白狼王就不一样了。他与此山间的许多狼祭司狼兵,至少都有两百岁以上,很多是亲眼见过那日可怖景象的。
一时间,阵法内外异常安静,只有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