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几日,
在这位纪寒食大哥连续不断的念叨中,夏长泽也已然对或来看过、或没来看过他的一干人名耳熟能详。
像什么筵晟啦、雉羽啦、千化啦、庭郁啦……
很多不仅知道了名字,还听到了不少趣事轶闻。
比如那个叫“筵晟”的假大夫,之所以会成为月沼的园艺大师,原因是他前几年把门口竹子种死一大片而受到刺激,从此立志勤学苦种。
而那个送来松子糖、声音如银铃般的“千化”姐姐,则在纪寒食口中是个“可怕的女子”。因为据说她每天清晨起来便会对镜梳妆一个时辰,妆前和妆后全然判若两人,还每天都换一张脸……
“雉羽”则更是清奇,明明是个铁血男儿,却因生得过于美貌总是被人误认成妙龄少女,且十分招人,这两年托媒婆上门提亲的不计其数。
夏长泽总觉得吧,再躺几天,他怕是直接要将这纪大哥的亲朋好友连同祖宗十八代认个全乎。
当然,云锦小太子深知人无完人。
人家成天照顾他无微不至,又是按摩又是梳洗,怕他冷盖被子一天盖好几遍,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帖帖,烧的粥也挺好吃。
按说叨叨一点,也不算什么大的毛病。
正想着,却又听那人问他:“对了小不点,都养了你这么多天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夏长泽:“……”
“唉,成天跟你说话,你都没个反应。”那人万分寂寥地叹道,“也不知你究竟是听得见还是听不见。不行,还是得早点找庭郁来给你看看。”
说及此处,那人想了想又道:“要不然,我先给你起个名字吧?”
夏长泽:“………………”
总觉得,他今日就算拼上这条小命,也必须开口说点什么了!
他不但有名字,这名字还是当年测过吉凶、进了云锦宗庙堂簿的。按例万万不能重新起,否则可是对先祖和神明的大不敬!
“我想想啊,”那人“嗯嗯嗯”了一会儿,似乎很是绞尽脑汁苦思冥索了一番,“想到了!你生得那么白,不如就叫你小白怎么样?”
“……”云锦小太子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
这人!
想了老半天,就想出个这玩意?
要知道在他们云锦天宫,就只
有哈巴狗儿才管叫“小白”的!
就这还是父皇那个贱籍出身、只因身段柔软会跳云裳舞而被带回宫中,大字不识一个的宠妾的狗。因为这名字,别的妃嫔都背地里偷偷笑话她!
稍微读过些诗书的妃子,就连养的鸟儿都是‘放音’‘柚玉’‘聆雨’一般的美名。
万万没想到今日,他堂堂云锦太子……今日也成了……小、小白?
这人,把他……当什么……
“夏……”夏长泽用尽全身力气,撑着喉咙被石头砥砺一般的痛,小声憋出半个字。已然悲壮到这两个字便是之后要咳血而死,他也得在死前把这名字给嚎出来。
至少,总不至于万一好不了了,最后小命交代在这儿,墓志铭还要上被写“小白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