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是多简单的一件事,一无所有地活着,才是长久又无法解脱的痛苦。
商宁收回目光,身形消失在正厅之中。
在她离开之后,曲锦瑟狼狈地坐起身,对上萧西棠幽深不见底的双眸。
“兄长……”曲锦瑟喃喃道,方才那些话,他都听到了多少?!
“你也配叫我兄长?”萧西棠忽然出手,扼住了她的脖颈,他双目赤红,缓缓收紧了手。
曲锦瑟的面色因为窒息涨得通红,她拼命挣扎着捶打萧西棠的手,就在她以为自己真的要死在萧西棠手上时,他忽然松开了手。
曲锦瑟气促地喘息,后怕地与他拉开距离,萧西棠果然是个疯子!
冰冷的眸光落在她身上,萧西棠忽然笑了起来:“她要你活着,你怎么能死?曲锦瑟,你要好好活着。”
最后几个字,他咬得很重。
一股无法言说的恐惧在骤然间笼住曲锦瑟整颗心。
生了丹桂树的小院中,洪婆婆披着狐裘站在树下,草木凋零,又是一年冬。
“婆婆。”有人在她身后唤道。
那声音熟悉又陌生。
洪婆婆有些僵硬地转过头,对上商宁含笑的眉眼,她拉下薄纱,夜色之中,整个人好像蒙着一层浅淡月辉。
“婆婆,我回来了。”
洪婆婆面上毫无预兆地滚落两行泪,她嘶哑着声音道:“阿虞——”
她的阿虞,回来了。
她踏着雪,上前将商宁抱在怀中:“我的阿虞,终于回来了。”
商宁回抱住她,温声道:“其实三年前,我就回来了,只是那时候,我叫商宁。”
她是商宁,也是夙虞。
“婆婆,我带你回家。”商宁轻声道。
她们可以回家了。
凌霜傲雪的红梅一年四季都开得灼灼,商宁晨起之时,只见得入眼皆是一片雪白,点点鲜红缀在其中,幽芳阵阵。
见得这样景致,商宁微微勾起唇角。
“你为什么躲我?”
商宁抬头,只见青年坐在梅树之上,衣白如雪,神情认真。
她干咳一声,有些心虚地移开目光:“我何曾躲你。”
微生雪跳下树,站在她面前:“我一醒来,你就不在了。”
商宁摸了摸鼻尖:“我不是给你留了信,说我来白玉京有急事要办。”
她醒来时,他还在沉眠,恐怕还要一段时日才要醒来,她是有急事要办才走的,绝不是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当真?”微生雪上前一步。
商宁忍不住后退一步:“自然!”
“我还以为,”微生雪垂下眸,“你不想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