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人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苏宛菱惊得几乎要大喊起来,但在看清来人的面容时,将声音一下子咽了口回去:谭玉书!
“夫君。”她小心翼翼的唤出声。
“嗯。”谭玉书倾身进来,放下了车帘。
帘子遮挡了大半的阳光,只留几缕透过缝隙穿透进来,倾泻在他身上。微弱的光勾勒着他修长的身形,苏宛菱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沾满了灰和污渍,像是好几天没有换了,脸色也略微苍白,只是那一张脸依然俊美白净,墨发半束在身后,冠玉般面庞线条柔润。
马车内,静得仿佛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苏宛菱寻了这么多天都没有他的丝毫消息,如今人忽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仿佛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她甚至觉得眼前的人是不是她太过思念而出现的幻觉。
她缓缓伸出手,就悬在半空中,想要触上他的脸。
谭玉书慢慢靠近过来,脸贴上了她柔软的指腹:“是我……”
苏宛菱眼眶有些潮湿:“这些天你都去了哪里……”
“我受了伤……”谭玉书声音沙哑,“在山上遇了袭,为了躲避太子的人追杀,我躲在一个仓库里。”
“你受了伤?伤在哪里?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苏宛菱听到他受伤,立刻着急起来,想要察看他的伤情。
当拉开他的衣襟,看到里面一道赫然的伤口时,整个人都止不住浑身一颤:“他们想要置你于死地?”
这么深的伤,就在胸膛前,那绝对不是要留一命会造成的。她忽然觉得浑身发冷,谭玉书是在山上受伤的,说明当时她遇到黑衣人的同时,还有另一批人在追杀他……他是在那个时候就受了重伤,又是怎样一个人单独熬下来的。
她在地牢里的时候,或许他就孤身一人没有药躲避在仓库里忍受着痛苦……她被高修然救下时他或许还在发着高烧,等待着救援……
苏宛菱眼眶已经湿润。
谭玉书慢慢擦去她眼角的水光:“这几日你过得还好吗?”
“还好。”苏宛菱不想他担心,“我被太子身边的侍卫凌祁所抓,但他并没有要我的命,可能是想通过我找到你……后来我被三皇子所救,现在住在安山县的王家府邸。”
“这是我查到的与铁矿相牵连的一部分官员名册,你交给三皇子,让他尽快收集证据。”谭玉书从袖中掏出一封信。
他原本是想通过三皇子安排在县城中的人转交的,但他发现三皇子的人中也有太子的眼线。
苏宛菱将信收起,再次看向谭玉书:“你也随我一同回去,有三皇子在,你不会有事的。”
“我所查到的东西,太子的人已经知道了。我不能出现在你们身边,三皇子的人里也有太子的眼线,并不安全。”谭玉书还有一些话没有讲,那就是倘若太子知道三皇子掌握了证据,那恐怕会在安山县引发兵变,他不会让三皇子活着离开县城。
到那时候,才是一切无法挽回。
苏宛菱垂着眼帘坐着,手缓缓握紧了膝上的裙丝:“那你还要躲多久,我之后要去哪里找你?”
“别担心,等证据齐全,我们便可安全。”谭玉书安抚道,“这几日你寻我的信息我都看见了,只是怕牵连你,所以一直没有出现。”
苏宛菱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垂下了头。
谭玉书知道她在担心,只是现在两人都身在危险之地,他自己涉险也就罢了,不想连累了苏宛菱:“我答应你,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
冬雨细细密密落在了马车的车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苏宛菱过了许久,才轻声应下:“等事情办完了,我们一同回家过年。”
“好。”谭玉书温柔笑了笑。
在这之后,苏宛菱又在车厢里同谭玉书说了一会儿话,她从袖中取了一些银两给他,这才看着她离去。
见过谭玉书后,苏宛菱明显安心了许多,她手中还有谭玉书准备交给三皇子的名单,想到之前谭玉书提到三皇子身边也有太子的眼线,她思索了一下,改道去了一家首饰店。
在店里她挑中了一支空心银簪,随后回了马车中。
在车内,她将那封信拆开,把信纸卷成条形,又将银簪尖头部分拧开,将信纸放了进去,随后插入了发间。
马车又在城中绕了几圈后,返回了王家府邸。
苏宛菱从车上下来,发现王家门口多了一排士兵,当她提着裙摆要进去的时候,有士兵上前来:“苏夫人,殿下吩咐从今日起进出府邸的人都需要搜身。”
苏宛菱只淡淡一笑,漂亮的眼睛直视那名士兵:“你搜?”
她这话一出,倒让那名士兵脸红了起来:“苏夫人……会有专门的人来搜……”
“好。”苏宛菱也没有拒绝,就径直站在那里,伸开了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