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疼地触着她的短发,“难为你为了陪我连头发都剪成了这副狗啃样,那些笨蛋又是怎么发现的呢?”
“我该佯装哑巴的,一开口,”她耸肩,“就露了馅。”
他忍不住大笑,他这表妹性子虽冷,却有个又甜又软的嗓音,只有白疑才会听不出她是个女娃儿。
“露馅最好,”他哼,“我可没法想像多留你一天在那堆臭男人的情景。”
“出关之后,”她觑着他,“你有何打算?”
“走一步算一步,”他不太想谈,“我的脑子没用过带兵作战,对于行军作战一窍不通,可如果,真能让我见着鞑靼小王子呼喝延,也许,我能动之以情,将局势分析给他听,让他知道惟有和平才是对两国都有益的事情,然后签定互不侵犯协议。”
“可现在你最担心的却是连呼喝延都还没见到,战火即已燎原?”她低声问。
朱佑壬点点头,“毕竟咱们与鞑靼近年都是兵戎相见,一见了面便不分青红皂白先杀红了眼再说,和谈未启,先天的成见就已影响了彼此的心,要让他相信我们的诚意并不容易。”
“虽然我们都认为朱佑樘对你有成见,可这回他竟肯调派十万大军给你,”依姣想了想,“也许,情况并不如咱们猜测的那么槽。”
“错!”他摇摇头,“明着他要我去做和平使臣,却又莫名其妙拨给我这么多兵马说是要保护我的,但这十万兵马的十个领头将领却又都是符寿与兵部尚书陈钺的人,现在你还以为朱佑樘是想帮我吗?”
“那么,”她睇着他,“现在我们的下一步该是什么?”
“我想想,”他抚抚下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放下小奇,待会儿我会让人去烧一大桶热水送来,你先沐浴更衣,然后我会让人在我的床旁搭座小床,若困了你就先睡了吧!”
“沐浴更衣?”她斜眯着他,丹凤眼里是怀疑的芒,“在这里?”
“不在这里难道还在外头同那十万大军共浴?”朱佑壬笑,“表妹不妨评估一下何者可行。”
她冷着眉,“我不喜欢开这种玩笑。”
“我也不喜欢,”他有些无奈,“可这不是玩笑而是现实,老实说,我私心底早殷盼着你能来陪我,就说是我自私也好,”他深情地抚着她的短发,“可这会儿你真圆了我的梦,我才发现现实里诸多考量都是我没想到的,这一路,长途漫漫,你总不成这个样子忍上几个月吧。”
“我可以找到机会躲到河里净身的。”她噘着菱唇不表赞同。
“好表妹,”他叹气,“行军时的男人禁欲过久,是禁不起一丁点儿的诱惑的,漫漫征途你只能待在帅营或我身边。”
虽是笑语他却是认真的,“我无法承受你会遇到麻烦的可能,而你,也不会希望看到我为了保护你天天拿把大刀跟在你后头砍人吧?”
她沉吟着,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事实。
“好!我听你的,可你不会……”她眸中闪着警告。
“都这时候了你还不了解我吗?”他伸手将她轻揽入怀,低笑晏晏,“你该明白我是在乎你的,又怎可能不尊重你而恣意胡为?你永远不会知道当你没跟辛步愁离去时我有多么的感动……”
感人氛围正缓缓展现,他却突然转回了嘻皮笑脸,“虽然我也很想很想赶快生个一半像你一半像我的孩子,可倒还分得出轻重缓急,行军在外,你若在战马上挺着个大肚子,那还真是难看了点,一箭射来,一尸两命,表哥我可承受不起。”
她睨他一眼,怯了声推开他。
他笑嘻嘻接下去,“还有,明日我会将你介绍给其他将领,你的身份将是御用太医。”
“御用……”她颦眉,“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