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着一袭红衣,执剑为沈香挡千军万马。
膝头中箭,折了腿骨,稍稍有点?疼,但他置若罔闻。
一回头,对上沈香含泪的秋水瞳眸,他忽然觉得疼痛增强了百倍。
原来,不是不痛,而是有人心疼,伤口才有了意义。
他不喜沈香哭的,也?不想在沈香面前狼狈倒地。
那么,从前败下阵来的父亲呢?他死在妻子面前,还带着母亲一同赴死。
他一定很丢脸,也?很委屈吧。
谢青忽然理解了那个男人。
他和谢青一样,为了保护家人,选择了另外一条路。
他应该是……爱着自己孩子的。
谢青满心不适,带点?儿郎的青涩与难堪,他讨厌这样沉重的父爱与母爱,仿佛他再也?不是与众不同的怪物。
谢青想明白了这一点?,他连句话都懒得同严盛多说就走出了牢狱。
主子家一走,小舟下手极快。
倒是她难得开了口。
她问了句:“刀子落在庶民身上,和落在你身上,一样疼吗?”
严盛被千刀万剐,他哆嗦身体,疼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小舟不解地看着满身是血的严盛,又问:“既然一样疼,你怎敢轻飘飘一句话就置人于?死地?”
他后悔吗?不需要他后悔。
做错了事,以死谢罪便是。
即便死去的人早早奔赴轮回,不顾凡尘的恩仇因?果。
人死不能复生。
两个月后,严文登基,成为新一任君主,保留旧国号“大?宁”,也?确立了新的年号“宣德”。
于?太极殿内,严文册命发妻温静为皇后,又册命嫡长女严莲为皇太女,以储君之名栽培。此举掀起?轩然大?波,从未有过?这般惊世骇俗之事,竟让女子为君,许女子入仕!
但严文明白,如若不破开“男子为尊长”这一道口子,沈香嘴里的“众生平等”只?是个虚妄的梦,并不能如愿实现。所?谓女子入学,也?不过?是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显摆他的贤德罢了。
严文是个老实人,不做表面功夫。
他改了宗亲君礼以及科举制度。
往后,皇子或皇女都有资格为君,掌控天下,继承大?统。
不过?下一任君主乃首次破戒,必须由他的嫡长女登位,方能真正落实新政。
第一次破戒,由他来犯。
后来,严文册授谢青大?宁国宰相?一职,而沈香官复原职后又得升迁,事职刑部尚书,又兼相?衔儿“同平章事”,可入阁共商政。事。
朝官们受了皇太女的刺激,如今知道沈香乃女扮男装也?无甚新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