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香儿跟在吕役身后登上了祭台。
她在昏迷不醒的时复身边蹲下,伸手轻轻推他,“时复,时复?”
在痛苦中昏昏沉沉的时复睁开一线眼睛,虚弱地看向眼前的人。
“撑着点,时复,我这就带你走。”袁香儿说。
“香儿你说什么?”身后的吕役陪着笑,想要过来拉她,“你还要和我……”
袁香儿转过脸,之前笑盈盈的双眸此刻冰凉一片,蒸腾着森冷杀气。
青葱玉指扬起,凌空成诀,口中呵斥,
“天缺诀,陷!”
吕役反应不及,哗啦一声从祭台上掉落下去,
他狼狈想要爬起身来,那位心心念念的少女居高台之上,冷冰冰地看着他,手中指诀变幻,
“地落诀,束!”
“泰山诀,罚!”
似被铁链捆束身躯,似有巨石一次次从天而降,砸得他皮开肉绽头晕眼花。
祭台边缘的护卫眼见袁香儿突然翻脸,一拥而上,闪着寒芒的利刃,威力强大的术法齐齐向着袁香儿轰去。
上一次交手的时候,袁香儿的双鱼阵刚刚使出来,就被时复远远地送走了,以至于大部分敌人根本没有真正见识到双鱼阵的威力。
若非如此,吕役等人大概还不敢如此大意,放着袁香儿上了祭台。
袁香儿对攻向自己的攻击不管不顾,只是蹲下身,专注解开绷紧时复四肢的那些绳索。
一红一黑两条小鱼,围绕着袁香儿灵活游动,形成一个透明的球形护罩,将她和时复严严实实护在里面。
不论是尖利的刺刀,还是绚丽的术法,都不能撼动那看似薄脆的护阵分毫。
袁香儿割断绳索,扶起奄奄一息的时复。
时复的身上新伤旧痕交错,昨日送走袁香儿和弟弟,独自挡住树神和敌人的战斗,使得他年轻的身躯几乎处在溃败边缘,又被紧收的绳索勒了半日,他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袁香儿给他加持了一道又一道的愈合法咒,终于听见他发出微弱的声音,
“小……小骏?”
“小骏没事,他在安全的地方,很快就带你去见他。”
双鱼阵外,是无数敌人的刀光剑影,法咒争鸣,半昏迷中的时复含糊说了一句什么。
他喉咙受了伤,说得很细微,但袁香儿却听见了。
“母亲……母亲,你……终于来了。”
袁香儿还很清晰地记得,昨日在他的家中,这个男人冷漠而平静地对自己的弟弟说,我们没有母亲,只有父亲。
但如今他身受重伤,垂死边缘,在半昏迷中梦呓,却在期待地喊着母亲。
作为家中的长子,年纪轻轻便挑起照顾父亲和幼弟的重责,其实心目中比任何人都更想见一面那位从未蒙面的母亲吧?
袁香儿心里有些酸:“你撑着点,很快就陪你去见你的母亲,好不好?”
陷入泥土中的吕役在从人的帮助下,好不容易从深坑中爬出来,气急败坏着指着双鱼阵中的袁香儿,
“你!你不要干傻事,乖乖从里面出来。”他的脸被咒法砸得鼻青脸肿,满脸是血,跺着脚咒骂,“防御阵法再厉害又能怎么样,你难道还能在里面躲一辈子?”
袁香儿埋头照顾时复不搭理他。
吕役龇牙咧嘴地说道,“等我把你从阵法中弄出来,我必要你跪着求我!推,把他们连着阵法一起推下来!”
他的话音还未落,一声低沉地喉音仿佛从地狱中响起。在他们的身后,袁香儿刚刚“洞房”过的那间屋子从内而外爆炸碎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