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皇上,此事我也看到了,那黄金,确实是……”
“清衍!”叶老侯爷的声音突然响起,把叶清衍的话给打断了。
楚宁抿了抿唇,看来叶老侯爷也知道皇帝会偏袒林国舅,所以不想叶清衍蹚这浑水。
楚宁抬头看向皇帝,继续道:“皇上若是不信,臣恳请皇上将此事交给刑部彻查,国舅爷在府中私设销金窟,又将大量黄金藏于地底,显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臣以为,皇上可派人彻查国舅府,最好掘地三尺,看看地下是否还藏着其他东西。”
皇帝犀利的眸光落在楚宁身上,楚宁面色无异,越发挺直了脊背。
金殿上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皇帝盯着楚宁看了许久,目光突然移向站在一旁的谢子玉,问道:“子玉,此事你怎么看?”
谢子玉看了楚宁一眼道:“启禀父皇,儿臣以为,国舅府今日突然被炸,其中必有蹊跷,林国舅忠君爱国,平日里亦是克勤克俭,怎么可能私设销金窟?更屯下如此多的黄金?所以,儿臣的建议彻查此事,还国舅一个清白。”
如果不是此刻跪在地上,更差点被皇帝的目光戳出个洞来,楚宁真的想要笑出声来,容王殿下一向有这种本事,把黑的说成白的,不着痕迹歪曲事实,明明是要将人定罪,偏生要说成“还他清白”。
楚宁看着皇帝的神色,就知道他被谢子玉的话堵出了内伤,过了好一会儿,皇帝的目光在金殿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到刑部尚书李睿身上:“那就依子玉所言,此事便交给李爱卿吧,相信你定能彻查真相。”
李睿是个古板的老头子,楚宁并未与他打过交道,只知道此人处事公正严明,也因此得罪过不少人,不过因他一片赤诚之心,忠君为主,深受皇帝器重,也正因为他忠君,故极有可能站在林国舅那边,所以楚宁伏下身,恭恭敬敬地道:“臣愿辅助李大人,一起查明此事。”
皇帝盯着楚宁看了一会儿,才道:“那便有劳宁爱卿了。”
楚宁知道这一刻皇帝一定连杀了她的心都有,她的后背渗出了薄薄的汗,脸上却摆出一副义正词严的模样,违心道:“为皇上解忧,是臣的分内事。”
好不容易熬到下朝,楚宁摸了摸手心的冷汗,抬头看向朝殿外走去的李睿,几步跟了上去,扬起一个笑脸,道:“哎,李大人,你等等我呀!”
楚宁缠着李大人去国舅府逛了一圈,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一进院子,就看到一个青衣身影立在她的房门前。
她走上去,微微一笑:“沐剑,今天多亏了你。”
“我想离开晋王府。”沐剑看了她一眼道。
楚宁笑意微敛:“我知道你想跟着我,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沐剑正欲说些什么,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他蹙了蹙眉:“我先回去了。”
沐剑刚走,叶清衍就闯了进来,咋咋呼呼问道:“宁初,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国舅府该不会是你炸的吧?”
楚宁在院中的软榻上坐下,顺手拿过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叶清衍倒了一杯,道:“侯爷莫要说笑,下官正人君子,岂会做这等事?”
叶清衍接过酒杯,在楚宁边上坐下,一边喝一边看着她,认真道:“宁初,我相信你。”
楚宁一愣,就见他放下酒杯,双手搭到她的肩上,继续道:“就算你不是君子,我也是站在你这边的,那林国舅我早就看不惯了,就算是你炸的,我也只会拍手称快,断不会把你供出来的。”
“那就多谢侯爷了。”楚宁扯了扯唇角道。
好不容易把叶清衍打发走,楚宁回到房间,一头躺到床上,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直到这一刻才微微放松了些。
第二天一大早,楚宁就直奔李尚书府,打算早早把李睿拖去办案,没想到李睿比她更加积极,早就去了刑部。
李睿的办事速度超乎楚宁的预料,对案件的热情更是超乎她的想象,连着好几天,李睿都衣不解带地研究案情,楚宁每每看着这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在烛光下眯着眼睛研究资料,都会边打哈欠边深觉惭愧。
其实她已经把大多数证据都抛了出来,李睿只需要捡现成即可向皇帝复命,可他却对每一件证据都要查证一番,虽然麻烦,但这种严谨的态度反而让楚宁对他放心了些。
五日后,案件审理有了结果,林国舅贪污黄金、嫁祸他人的罪名落实,国舅府被抄,满门都入了狱。
皇帝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他分明暗示过李睿,国舅是忠君之人。可李睿查完案件后,觉得皇帝是被国舅所蒙蔽,所以在大殿上慷慨激昂地将国舅痛斥了一顿,惹得满朝文武都对国舅有了意见,都纷纷要求皇帝将国舅定罪,还卫庆清白。
事情顺利得超乎楚宁的预料,皇帝自然不可能将国舅处死,只能面色沉痛地搬出已逝的皇后,说皇后只有这一个胞弟等,总之,死刑是免了,不过活罪还是难逃,最后在李睿的提议下,没收了国舅的家产,发配边疆了事。
楚宁对这个结果,还是满意的,林国舅虽然未死,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玲珑被无罪释放,卫庆沉冤得雪。
“启禀皇上,这次案件能够这么快审理完,宁大人功不可没,宁大人聪慧过人,为人正直,正好刑部还有个空缺,老臣希望宁大人能够协助老臣,为皇上分忧解难。”就在楚宁满脑子想着去接卫玲珑出狱的时候,突然听到李睿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