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怕你等太久。”
“手机都没了,哪来的钱?”
薛涎拍了拍裤子口袋,叮叮当当的,全是硬币的声音,“我把我妈儿子的猪罐子打开了。”
“你弟弟?”
他并不介意提起这些事,一点也不避讳,“就是我妈的儿子啊,她有别的孩子,不大点,烦的很。”
绵绵更心酸了。
但凡有点办法,薛涎都不想去他妈妈那里的,他们是一家叁口,他就是多余的人。
“哎呦,怎么眼睛又红了,我说那个小屁孩烦,没说你。”薛涎手忙脚乱拽着袖子给绵绵擦眼泪,擦的她脸都疼。
她按住他的手,“都怪我,不然你也不会去那里受气了。”
“无所谓,习惯了。”薛涎笑着,“小时候就两边跑,皮球嘛,多滚几圈就圆滑了。”
“不难过吗?”
他是真的不在意,“天底下离婚的家庭多了,我不过只是其中之一,没什么好感伤的,分开成为两个美满的家庭总比维持一个破碎的家好吧?”
本来是想安慰绵绵的。
可话说完,她的眼泪没有征兆就掉了下来,挂在下巴,晶莹剔透,摇摇欲坠,“可是现在我们这个家也要没有了,还是因为我们……”
眼泪全在这两天流尽了。
被灯光笼罩的夜幕下他们人影清晰,或哭或笑,一会绵绵趴在薛涎肩上,一会他拽着袖子给她擦眼泪,哭哭闹闹的,说了好多话,说到广场上的人快散尽他们也不走。
霍还语早就到了。
比薛涎还早。
他看到了绵绵对着一群小孩傻笑,本想让她静一静,开心一会儿自己再过去,可却等来了薛涎。
他们聊到很晚。
商场一层层熄灭了,到了不得不分别的时候,绵绵才给霍还语回了信息。
他的车就在附近等着。
上了车,她不坐副驾驶,将书包一扔,蜷缩在后座椅上,闭着眼,什么都不看,可惜不能够什么都不听。
霍还语咽了咽嗓子,找回自己的声音,“跑哪儿去了,知不知道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
她不作声。
他就继续说:“下次再生气也不能这样了。”
她将头埋的更深了些。
“绵绵?”
她睁开了眼睛。
“饿吗?”
这些看似关切的质问都像凌迟的刀子似的折磨着她,绵绵凝视着椅背,想了会儿,用平淡却厉害的语气问:“哥哥,你能不能走?”
是将车开走,还是赶他走。
她不知道自己是哪个意思,又或许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