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晚,荣公公特地去了一趟衡王府传口谕。
衡王正妃夏予问领旨。
听完了老皇帝的口谕,夏予问脸色并不好看,但她依旧沉稳端庄,依着礼数送走了荣公公。
府门关上的一刻,她冷着脸吩咐:“把两位侧妃请到我那儿去。”
不一会儿,翁元雁与秦氏双双到了正屋。
这儿是夏予问单独居住的院落。
也是王府里除了衡王的外书房之外,最大最宽敞的院子。
地处西南角,坐北朝南,不但庭院敞亮宽阔,里头还种满了奇花异草,一年四季景致不断;那四间开的堂屋更是明快开阔,也只有皇子正妃才能堪得所居。
更不要说里头各种古玩摆件,名书名画了。
瞧一眼,都让人羡慕不已。
秦氏还好,她深知自己无论家世、还是个人都远逊一筹,正妃又和气端庄,相处起来也轻松融洽,自然不会有什么争抢嫉妒之心。
可翁元雁就不一样了……
翁元雁是见识过真正富贵的人,也曾拥有过。
当一看见夏予问的住处,她就不免心头泛酸。
总归她还有理智,知晓不能在这个节骨眼露出马脚,便依旧是一副温柔顺从的模样,叫人挑不出毛病。
今日得夏予问的传见,她依然头纱蒙面,一副娇柔楚楚的模样。
秦氏已经见怪不怪了,瞥了一眼就把视线挪开。
二人到了夏予问跟前依礼拜见请安。
夏予问倒也不为难她们,只管让她们坐了,屏退众人后,开口问:“上回宫宴我竟不知晓,你们二人倒是丢人丢到外头去了,到底所为何事?”
秦氏脸色一白。
她没想到时隔数日,正妃竟然问起了这事儿。
她忙道:“王妃姐姐明鉴,这事儿与我无关的呀,那一日七夕,宫里的贵人娘娘们要设乞巧宴,我不过是依着礼数置办了衣裳头面,结果到了宫中却被傅姐姐当众好一通数落……我也是衡王府里的人呀,怎能由着她挑三拣四?我一时气不过,就顶了两句,谁知琼贵妃也替傅姐姐说话,我、我……”
说着说着,秦氏顿觉委屈,眼眶微红。
“我还有什么可说的,便只好闭口不谈。”
夏予问看向了翁元雁。
翁元雁娇滴滴道:“实在是冤枉,那一日秦妹妹衣着确实不妥,我不过是提醒了两句,谁能想到秦妹妹这般介怀,竟当众驳了我。贵妃娘娘也只是以理论理,哪有什么帮我说话的,秦妹妹误会了。”
秦氏一抿嘴,满脸忿忿。
夏予问淡淡来了句:“那一日出门,傅侧妃是与秦妹妹同乘一辆马车的,那就应该早就瞧出她衣着不妥,为何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要到宫宴之上,众目睽睽之下开口?秦妹妹也是要面子的,被你当众这样说,怎能甘心?”
秦氏闻言,立马又委屈又觉得找着了主心骨,忙道:“王妃姐姐说得在理,当时我确实是这样想的……也是我年轻,一时不稳,给咱们王府丢人了。”
翁元雁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夏予问开口就给自己定了罪。
“我不管你们平日里闹什么争什么,只要没出这府门,只要不过分,随便你们折腾,但要是丢人丢到外头去,别怪我不饶你们。”
夏予问冷冷道,“傅侧妃,你明知不妥,却不提前告知,你是打着算盘叫我们衡王府丢人现眼么?这事儿还传到了陛下耳朵里!你叫王爷如何与陛下回话?”
“我……”翁元雁哑口无言。
“你也是饱读诗书,学了女德女戒的世家女,怎这点道理还要我教你?罢了,回去将女德抄上二十遍,明早请安时一并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