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匪乱刚起之时,一应盐铁供应都被切断,或是秘密运送。”丹娘索性给了他一个痛快,“你们无法从明面上的任何一个地方或是任何一个车队找到自己所需的东西。”
“不可能,我都有安排人在沿线。”
“怎么不可能,你被杀了两队人马,后来是我故意放了人回去,你才知晓的,消息如此不灵通且商线又那么长,你怎么可能面面俱到?”
丹娘的话越说越扎心。
没等燕回开口反驳,她又继续道,“方才我在你们门口,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吧,拿下了你,你们这儿就没人敢冒头了,我仔细瞧过,你这儿瞧着人多,真正能派上用场的,也不过百余号人,这条商线这么长,沿途多少州县,你口气好大居然还想整个吞掉,难道不是痴人说梦?”
“我来告诉你,你这样下去只有两条路。”
燕回抬眼,似乎想听听自己的结局。
丹娘展颜一笑:“一,是战线牵扯太长,最后自顾不暇,身边的人都跑了,只剩你一个;二,是被朝廷派兵镇压,你们这里的人一个都跑不掉,统统要被砍头。”
“绕回去第一条,就算人跑了,到时候也会被清算,横竖逃不出个死字。”
她从衣兜里摸出一块干粮细细吃着,又劝了句:“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呢,兜兜转转一大圈,还不是要去阎王殿报到,折腾什么……”
“既然横竖都是个死,你又何必登门当说客?”燕回面色铁青。
“我来是想给你第三条路走啊。”丹娘爽快地丢给他一封信,“好好看看,要是答应了你就跟我说,三天内我等不到你的回应,就默认你拒绝。”
说完,她又灌了一口水,“那就先这样,我事情多着呢,还要赶着去下一家,有缘再见。”
这句话说完,丹娘起身离去。
外头多少人,竟没一个能拦得住的。
待燕回反应过来,自己身边已经围满了人。
那封信还在手中,手指摩挲着薄薄的信纸,一片焦灼的不安。
天色渐渐沉了,转眼已近黄昏。
慧娘不知多少次来到门外翘首以盼。
随着最后一抹余晖终于沉下去,远远地她瞧见了那熟悉的身影,当即结结实实松了口气,忙吩咐左右去准备饭菜,自己则迎了上去。
到了跟前,看清丹娘的模样,慧娘才哽咽道:“你也太胆大了,说走就走,就不怕回不来?”
“我心里有数的,有什么好吃的么,我都快饿死了……”丹娘还是低估了这一趟所行的路程,水囊带够了,但干粮没有。
见妹妹着实辛苦,一路上被风沙吹得灰头土脸的,慧娘索性什么也不说,命人备了热水供丹娘洗漱。
用罢了饭,丹娘才说起今日一天的成果。
还没听完,柳承易已经目瞪口呆,忍不住打断她:“你是说……你去找了那些匪乱的源头,去人家老巢跟人家谈判了?”
“是啊,沿途的山匪不止一波人,光是肃州附近的就有三波。”丹娘竖起手指给柳承易算了算,说得头头是道。
不但摸清了山匪头领的身份,连这些人员各有分配都说得清楚明白。
说完后,丹娘忙又灌了一口茶水,“反正与你调查得大差不离,确实有些老百姓混在其中讨生活,也有些山匪头领是逼不得已,有些呢就是正儿八经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的坏蛋。”
她顿了顿,“沿途过来我杀了不少,也帮他们合并规整了一些,目前应该相安无事。”
柳承易:……
慧娘:……
越听越茫然,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各自眼中看到了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