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太太说的,我这不是跟太太学的么?太太从前不也是这样在那些宴席间八面玲珑?我虽不是什么聪明人,但也不想叫婆母这般受累,自然要学这些个才是。”
沈夫人被噎得不轻。
目光往下,又落在了那枚玉佩上。
这会子,沈夫人已经很清楚,自己手里的那一枚肯定是假的,丹娘身上戴着的,也多半真不了。
只是再一见这熟悉的花纹样子,难免牵扯那一段多情的往事,她百感交集,却又无法说出口。
“你这牙尖嘴利的,我说不过你。”她深吸一口气,“你这身上的玉佩瞧着倒是很眼熟。”
“太太也觉着好看?”丹娘笑道,“我随便在外头买来的,当初就瞧着这花纹样子别致,倒与旁的不一样,这才戴着图个新鲜。”
“说起来,这花纹多半是诉情来着的,我平日里戴着去参加什么满月宴啊、喜宴啊、寿宴之类的,那还算得当,若是要去什么宫宴,或是更郑重些个的场合,怕是就不合适了。”
她边说边拿起那枚玉佩,置于掌心,轻轻把玩。
眸光略显轻蔑,抬眼间可把沈夫人刺得不行。
“太太您说是吧?这些个儿女情长摆到明面上就显得太小家子气了,况且这玉佩当真是不怎么样。”
沈夫人怒火中烧,腾地一下起身离去,竟一个多余的字都不留下。
丹娘轻笑,目送着她离去。
——这就忍不了了?
怪道是她珍藏的宝贝呢,连这一点点质疑都忍不了。
这下丹娘越发好奇了,这玉佩的主人到底是谁?
还有……沈夫人在外头心心念念的那个相好,又是谁?
沈瑞当真不是沈家的骨肉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充斥在她的脑海中,一遍遍沉浮,随着沈夫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眼前,才渐渐平息。
回到马车上的沈夫人双眸赤红,满是愤怒:“贱人,贱人!!”
一双手互相绞着,戴着的宝石戒指几乎要割断她的肌肤。
可沈夫人却好似半点感觉不到。
直到春月进来,惊讶道:“太太!!您怎么到这儿来了,奴婢还在里头找您呢!太太……松开些,仔细手疼!”
沈夫人这才回归神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通红的眼眶噙着泪,里头盛满了愤怒。
春月不知内情,还道是自家主子在席间受了委屈,忙安抚道:“太太别气,凭他是谁,敢这般怠慢太太,怕是大奶奶也饶不了他!太太还是仔细些个,保重身子才是。”
她一面说着一面替沈夫人轻轻顺着后背。
“我哪里还能指望她?”沈夫人冷笑两声,“如今她都要逼死我了,我若还指望她,岂不是要把自己逼上绝路?好好好,好你个沈宋氏,你既已知晓,那就别怪我留不得你了!!”
说着,她的眸光里一片狠厉,眉宇间满是狰狞。
这模样吓坏了春月。
丫鬟如何能知晓主子的心事,只能惴惴不安,缩在一处,只求着别牵连到自己便好。
沈夫人这一趟可把自己气得不轻。
丹娘这一招,并未真的给她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但却实打实地揭开了她心底一片疮痍。
回去后,沈夫人便病倒了。
这一次是真的病了。
不带半点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