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王氏倒是无动于衷,好像他们说笑打趣的人不是自己的夫君似的,只管带着松哥儿,一脸淡定。
而这一幕落在章氏眼中,又是叫她宽心又是令她羡慕。
到底还是三太太快人快语,哟了一声,道:“瞧瞧寒天这疼媳妇的劲儿,怕是满圣京都找不出第二个了。”
沈寒天淡然自若,好像给丹娘盛了一碗汤是一件最最自然的小事,口中道了一声惭愧:“我对她好,正因她对我好,说起来也是我讨了个巧,她对我好总是在自己家里,不能叫诸位长辈瞧见,我却做在明处,反倒给自己挣了脸面。”
一席话惹得其他女眷都笑了,唯有沈夫人扯了扯嘴角,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
大约她想破了脑袋都想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大儿子能这样宠着一个女人。
一顿年夜饭,总算顺顺当当地结束了。
散席后,外头夜都深了。
玉姐儿早就撑不住,歪在父亲的怀里呼呼大睡。
沈夫人留他们一家子:“都这么晚了,你们路上还要耽搁时间,不如留下来住一夜,明儿再走也不吃。”
“明儿要陪着丹娘回娘家,若是留下怕是赶不及,母亲一番心意儿子心领了,这夜深露重,您也别担心,横竖咱们有马车,不妨事的。”
又好一阵子话别,丹娘一家才上了马车。
到了这会子,她浑身的紧绷才松缓下来。
两口子歪在一处,谁也都不说话,心却贴得紧紧的。
初二回门,兄弟姊妹妯娌聚在一处。
在宋家,丹娘明显觉得自在多了。
果然幸福是个比较级,总要有一方垫底才能觉得另外一方的好处来。
就好比宋家与沈家,原先她其实对自己这个娘家很无感,但这一次相聚,看着熟悉的人,说着亲切热乎的话,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和勾心斗角,反倒觉得轻松惬意起来。
丁氏拉着她的手,早就给她留了一份果盘子。
其他人瞧见了,纷纷笑。
芮氏道:“到底是你会疼人,衬得咱们几个跟个棒槌似的,只晓得杵在这里动动嘴皮子,瞧你早就给咱们七妹妹开了小灶了。”
话音刚落,众人又笑了。
丁氏涨红了脸。
不过这些年她也练了出来,不过须臾便镇定下来,大大方方回:“我与七妹妹是一道从云州过来的,自然情分不一样,她又是家中最小的,我多疼她一些也是应当的,嫂嫂若是吃醋了,那往后我也给嫂嫂留一份,嫂嫂只管告诉我你吃什么,回头我给嫂嫂送去。”
“若是有那带壳带皮的,我也给嫂嫂剥好了,送到嘴边,保管叫嫂嫂做个快活神仙。”
顿时,哄堂大笑,就连赵氏都没稳住,笑得脸都红了。
芮氏更是脸颊涨得通红,偏眼睛亮亮的,好气又好笑:“合该撕了你的嘴才是,上回子给你送的好吃的,你也给我吐出来。”
丁氏忙笑道:“好嫂嫂莫生气,仔细气坏了身子,惹得二哥心疼就不好了。”
一屋子人笑得肚子都疼了。
老太太忍俊不禁:“这老六家的,都是被七丫头给带坏了,也学得这般巧舌如簧的。”
丹娘大喊冤枉:“怎么又扯上我了,我什么也没做呀,老祖宗就惯会拿我当个挡枪的。”
笑够了才开席,丹娘吃着喝着,说说笑笑,好不快活。
玉姐儿叫奚嬷嬷抱走,坐在老太太身边了。
宋家人更多,是以开了男女两桌,分席而坐。
丹娘身边,一边是金氏,一边是丁氏,被两位嫂嫂关爱着,顿觉春意盎然,融融和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