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着这个顺令县主,她是越看越不顺眼,恨不得立时三刻就把这糟心的扫把星撵出门。
忍了又忍,她道:“去请太太过来。”
顺令县主被两个婆子押着,被迫坐在榻上,动弹不得。
跟着她一道过来的丫鬟早就被周大奶奶的人支开了,另外寻了一处地方看管起来。
周大奶奶立在窗棱边上,背对着顺令县主,也不说话。
不一会儿,周夫人来了。
周大奶奶立马迎上前,婆媳二人到了另外一边的厢房里说话,周大奶奶声音压得很低,即便在这万寂无声的屋子里,顺令县主也听不清楚。
越是捉摸不透,越是让人心慌不安。
顺令县主卯足了劲儿想要听得仔细点,无奈身边两个婆子都身强体壮,她动弹不得。
约莫过去了一顿饭的功夫,周太太才过来了。
她面色阴沉,瞧不出喜怒,隐隐笼着一层冰霜,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一直盯着顺令县主,只把对方看得一头冷汗。
“是我周家委屈你了。”周夫人淡淡地来了句,“以县主之尊,确实不该屈就我家。”
顺令县主瞪大眼睛,流露出一丝惊恐。
这话是她的心里话。
可心里话被别人堂而皇之地说出口,这就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了。
没等她想明白,周夫人又道:“送县主回去休息吧,好好养着,过几日宫里应该就会来接县主回去了。”
顺令县主惊愕万分。
无论周夫人,还是周大奶奶都懒得跟她解释太多,直接命人把她押回了原来的住处。
大门一关,这会子外头的家丁都没有了,随便顺令县主出入似的。
越是这样,越是令人心慌。
她不明白到底哪一步错了,为何事情会朝着自己看不懂的方向发展……
几日后,这惶惶不安的石头总算落下了。
宫里来人了,将顺令县主接走。
坐上马车的那一刻,她只觉得无比轻松,撩起帘子最后一次看了一眼周家大门,唇边那雀跃的笑容怎么都停不下来。
马车一路徐徐,抵达宫门。
顺令县主仿若回到了自己最风光无限的时候,裹着那狐皮兔毛的大氅,满脸欣喜,脚下的步子都忍不住快了几分。
倒是身边的丫鬟觉得有些不妙,忐忑地问:“县主,咱们这突然能进宫,是、是出了什么事了么?”
“能有什么事?姑姑疼我,就算再如何恼我,顶多也就是打几下骂几句出出气罢了,她还是不愿见我在周家受委屈的。”
顺令县主一抬下巴,很是骄傲自得,“他周家算什么,平白无故害得我成了寡妇,我不与他们家计较就算了,还想困住我一辈子不成?”
这番洋洋自得也就维持到琼妃跟前而已。
依着宫规,她见了琼妃后盈盈拜倒,行了个规规矩矩的大礼。
“见过姑姑,姑姑万安。”她掐着嗓子,故意说得格外乖巧温柔。
“抬起脸来。”琼妃的声音一如往常,似乎没有生气。
就在顺令县主抬眼的一瞬间,眼前飞过来一样东西,她一下子慌了忘了躲闪,额头上重重挨了一下!
哗啦一声,一只白玉的碗落在她身边,摔了个粉碎。
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流了下来,令她眼前一片鲜红。
她不敢抬手去捂,直愣愣地看着坐在上首的琼妃,手脚冰凉,忙不迭地又磕了下去:“姑姑……”
“顺令县主不守宫规,你见了我该叫什么?若是还不明白,我便只能将你丢给教养姑姑,再好好学学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