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立春说道:“关于带队考察的事,我会尽量抽出时间亲自去一趟。”
邓威摇头:“没事,你忙你的。让陈禹带队也挺好,我相信他的眼光。”
顾立春笑笑:“他的投资眼光,还行。”
说来也奇怪,刚才有陈禹在,虽然有干扰,但两人的谈话畅通无阻,现在只剩下两人,反而谈话的节奏有些凝滞。他们是老朋友但又不能像真正的老朋友那样畅所欲言,他们中间有不少部分要刻意回避。
邓威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小顾,我们已经谈完了熟人和工作上的事,最后说说一私人的事吧。”
顾立春“嗯”了一声,又道:“我私人的事太多了,倒不知从何说起。”
邓威:“我私人的事不多,我先来。我说一说我和我对象的事。”
顾立春忍不住打断了他:“邓场,私人感情的事,如果不方便,就不要说了。”
邓威摆摆手,一脸严肃地说道:“没什么不方便的,我这一生不能对人言的事极少。”
顾立春肃然起敬,真的是肃然起敬,因为他自己不能对人言的事太多了。
邓威继续说道:“我对象是领导的爱人介绍的。我们熟悉以后,就开诚布公地交谈了一次。
她把自己的经历全部告诉了我,我也把我仅有的一点经历告诉了她。
我们彼此都能接受对方的经历,也能支持对方的事业和工作。
我们这种人,对于感情之事年轻时都不甚热衷,到了这个年纪看得更淡。
我们两人都觉得结不结婚,成不成家都无所谓。但是我们的工作环境,成个家会更方便些。可以排除一些外界的干扰和无端猜测,能更专注于工作。”
顾立春听完默然许久,才说道:“我大概能理解。你们这样也挺好的。你们都是有大格局的人,没必要局限于普通男女的爱恨情仇上。”
邓威喟然叹息一声:“也许吧,反正什么话到了你嘴里立意都能拔高。”
顾立春觉得谈话进行到此,已经够深了,该结束了。
他站起身,说道:“邓场,我扶你回房休息。”
邓威“嗯”了一声,两人穿过花丛间的鹅卵石小径,往客房走去。昏黄的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路上,邓威突然感慨道:“这里的玫瑰花真香,跟红河农场的一样。”
顾立春说道:“是一样,就是从那里要来的种子。”
邓威轻声说道:“玫瑰花一样,人也一样,可是一切又都不一样了。”
顾立春突然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他只能沉默以对。
两人一齐沉默着,走到客房门口时,邓威扶着门框,借着路灯昏黄的灯光,定定地望着顾立春,说道:“你选择了他,所以,我是输给了时间和性格?如果我再年轻10岁,如果我不那么干脆,是不是一切会不同?”
顾立春一时无言以对,他那么懂得说话的艺术,此时硬是想不出一句适合的话。
邓威惨然一笑:“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提起此事。我只是有感而发,没有别的意思。一切都成定局,我接受这个结局。”
顾立春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歉然地说道:“对不起邓场,跟时间跟你的性格没有关系,是我个人的问题。当时,我有一些心灵上的问题没有解决。”
邓威固执地坚持道:“归根到底还是我的问题,我竟然没有注意到你有心灵上的问题没有解决。”
顾立春突然笑了一下,不再跟他争辩是谁的问题,他把邓场推进客房,关上房门,然后快步离开。
他并没有立即回房间休息,而是一个人在花园子里散步,走累了才回屋洗澡休息。
他洗完澡出来,发现陈禹还在熟睡,这家伙睡姿真差。他摇摇头,准备到隔壁去睡。不想。他刚准备离开,就被人从背后紧紧搂住。
他问道:“你醒了?”
没人回声,顾立春费力地扭过身子,才发现这家伙还在闭着眼睛,根本没有清醒,闭着眼能准确无误地抱着他,不得不说是天赋异禀。
顾立春甩不开陈禹,只能留在这个房间休息。
回床上后,陈禹酒醒了一半,愈发不安分,上下其手,又咬又啃的。
顾立春无奈地说道:“你闹了一下午,还没闹够?我今天给你面子,一直没说你。”
陈禹委屈地说道:“我差一点就输给他了。但凡这家伙出现的时机对点,性格不那么干脆些,都没我什么事了。他跟你相处的时间比我都多,你们刚才在饭桌聊得多开心呀,我都插不上话。你说这样的人,让我怎么平静地面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