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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禁给迟遇拿来冰袋,督促她好好敷眼睛。
“不然明天真的会很肿,相信我。”冉禁很肯定地说。
你以前常常哭么,迟遇心道,所以才会知道怎么让自己稍微好受一些。
迟遇将冰袋压在眼睛上,慢慢用冰冷的感觉消肿。
一边敷冰袋,一边握着冉禁的手指,一根一根地玩过去。
冉禁垂着头,看着她玩。
安静了片刻后,冉禁主动说:“你想知道我的事吗?”
迟遇听到她这么说,有点惊讶地抬头。
冉禁习惯隐藏情绪,好让自己看上去不被看穿,不被拿捏,也就少一分被伤害的可能。
所以即便决定要将压抑多时的秘密说出来的时候,无论是表情还是言语,看上去都没有太大的不同,每个字都说得很平。
“不用勉强啊……”迟遇握住她的手。
一心想要知道关于冉禁所有的事,可如今她真的愿意说了,迟遇又舍不得。
她知道冉禁的过往就是她最致命的伤。
她的自卑性格她的自毁倾向,全都来自于她的曾经。
冉禁如今还能坐在这里温柔地给迟遇递冰袋,说明她独自舔舐了伤口,用自己的方法压抑了阵痛,暂时将过往的伤口遗忘,或者假装遗忘了。
现在要将她把结痂再次撕开,该多难熬呢?
迟遇的目光落在冉禁的右臂上,那一次次被姐姐生生撕扯的伤,她是怎么忍过来,而没有离开迟家。
冉禁认真道:“我之前不想跟你说,是怕我曾经的事情会伤害到你。关于桃子这件事,我不太想让你不舒服。毕竟桃子是你喜欢的水果,是你喜欢的味道,你将你觉得好的东西分享给我,是想让我也开心。这是你的一番好意,我不想辜负。”
冉禁顿了一下,望向迟遇,方才的坚定被略微闪烁的眼神取代:“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和你有这样的发展……没想过你会将我放在心上。可是现在已经到了这一步,我觉得你有权知道我的一切,不然的话……往后我不确定会不会还有别的事情让你难过。”
冉禁的话里依旧有很多不安情绪,迟遇握住她的手,没有打断她,生怕自己开口说什么会搅乱她的思绪。
……
冉禁的过往是个漫长的故事。
迟遇背着行囊,在陌生的城市穿梭的那些日子,在船舱里逼问邹清的一整个下午,已经拼凑了不少。
但听冉禁自己提及,还是有不同的感觉。
那些在旁人听上去血腥的、痛苦的过往,由冉禁的口中说出来时,却是用一种出乎意料的平静口吻。
冉禁说她人生第一个记忆,就是一个男人嫌恶的眼神。
那男人总是戴着口罩,给她抽血、打针,每天都让她看电脑屏幕,电脑屏幕里有个小女孩和冉禁长得一模一样,还有一对疼爱她的男女。
冉禁看着屏幕里相亲相爱的一家三口,慢慢学习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
负责照顾她帮她开蒙,同时也在观察她且记录数据的人,就是苏月珍。
“当时我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因为没人告诉我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回头想想,当时我可能将实验室当成了全世界,电脑就像是个小窗户,看着触摸不到的家人,一心希望他们能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