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金龙装模作样地看着手里的举报材料,眼睛扫了一下马春福,心中暗自得意。
那天陈冲过来汇报,吉金龙就看出陈冲应该不会轻易放弃,等陈冲走后,吉金龙一直在让自己的秘书在乌有乡打听情况,早就知道陈冲没有顾忌马春福的反对,暗中开始在各村落实他的那个方案。
“吉书记,这是典型无组织无纪律,县里还没有批准,陈冲就敢这么干,还有没有一点上下级观念。我建议,立刻停职调查。”
吉金龙放下手上的材料,亲自给马春福倒了杯茶:“马县长稍安勿躁,现在就靠这点材料,就让一个乡长停职,恐怕说不过去。”
马春福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吉金龙竟然直接拒绝了。“吉书记,如果不处理陈冲,其他乡镇群起效仿,县里就被动啦。”
“你把事情想得严重啦,目前还没有什么确切证据是陈冲所做的,咱们俩一定要稳住,先调查清楚再说。
还有一个问题马县长考虑过没有,一旦大张旗鼓的处理陈冲,这不是向所有人表明,陈冲在跟你作对,就算是停职检查,也挽回不了恶劣影响啊。”
马春福想了一下,觉得吉金龙说得有道理。一个下属上来跟自己作对,这不是让全县的人民看笑话吗?
如果让其他各县区的领导知道了,还不背地里使劲议论自己!
“吉书记,您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先派个调查组过去看看情况,如果情况属实,立即停职处理。”吉金龙严肃地说道。
这个表态,让马春福非常满意。
调查组来到乌有乡之后,发现根本无从查起。陈冲只在会议上强调过加快空心村治理。至于在酒桌上说的,鼓励发展家庭作坊式经济,这纯粹就是醉话。
喝酒前我是商河的,醉酒后商河是我的,醉话嘛,谁喝高后不吹两句牛呢!
虽然没有发现陈冲无组织纪律观念的具体表现,但是调查组发现,乌有乡确实冒出了很多家庭作坊,光是新冒出来的小家具厂就有七八家。
调查组回到县里汇报后,马春福更生气了,拿起电话质问桑翠南,桑翠南一问三不知,推了个一干二净。最后信誓旦旦地表示,坚决服从马县长的领导,一定关注和过问这件事情。
本来还想打电话训斥陈冲,后来马春福想了想,没有打电话。事态已经这么明显了,肯定是陈冲在捣鬼,骂两句有什么用呢?想办法把他免职踢出魏武县才是正事。
马春福再次来到吉金龙的办公室,把调查结果呈了上去。“吉书记,通过调查,发现大量的宅基地上建起了工棚,陈冲和土地所长却说是流程手续合法,农民要盖什么样的房子他们也无权过问,这不是狡辩吗?
既然调查清楚了,书记,我们是不是研究一下乌有乡乡长的人选问题。”
“没有证据表明是陈冲主导的,喝了酒后胡乱说话确实不妥当,把他喊过来提醒一下就行,怎么就扯到免职了呢?”吉金龙身体微微后仰,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接着说道:“干部任免是最敏感和重要的事情,我们一定要慎重啊!”
听了这话,马春福才意识到,吉金龙这老东西压根就是在看笑话,根本就没打算动陈冲。如果自己强行要将陈冲免职,吉金龙宁可翻脸,也不会同意。
太阴险了!
马春福在心里骂了一句,脸上迅速恢复了平静:“吉书记提醒得对,一个乡长的任免确实需要慎重,既然没有查出陈冲直接参与,那么就不应该针对陈冲进行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