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桃手指收紧,声音毫无波澜地说道:“没有方才的感觉。”
宣芝一巴掌拍开他,“废话!”那种感觉是需要氛围的好不好。
申屠桃被她拍开,便也失去了兴致,转身想走,被宣芝眼疾手快地扑倒,牢牢按在地上,她瞪着眼眸,咬牙道:“被我找到了,你以为你还跑得了吗?”
申屠桃毫无所动,身体在她身下散做虚影。
宣芝一屁股坐到地板上,在虚影彻底消散之前,一道红绫破开虚空追着溢出窗外的阴气卷上去,缠住虚影猛地拽回来,申屠桃消散的身躯又在混天绫的缠绕下一点点凝为实体。
赤红长绫捆绑住申屠桃的四肢,将他牢牢捆缚在原地。
宣芝松了口气,借力符的符文隐隐闪烁,还好她动作快,不然就叫他跑了。
感恩哪吒大佬这回没有拒绝她。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吗?”宣芝这时才来得及好好打量他,申屠桃还穿着从天道台上出来时的衣服,暗色的衣袍上有锁链穿透的破口,血浸入衣衫里,又因为衣料深黑而看不出来。
她撩开他的衣襟,看到心口上残留的贯穿伤,面露不忍,“你的法阵都被破坏了?”
申屠桃木然地坐在地上,没有什么反应。就算被这样对待,他也不会像以往那样恼怒,一动不动被混天绫捆在那里的样子,甚至看上去十分乖巧。
就算得不到他的回应,宣芝也没有半点气恼,她倾身凑近他,近到那双红瞳里映出自己的投影才罢休,温声道:“申屠桃,我这里有你的树,它是活着的,拥有五感六识,会闹会笑还会生气,已经八岁了。不对,又过了这么久,或许已经长到十八岁了。”
“这就是你曾经说过的,要炼制出来的分丨身,你从天道台上出来后,他也不见了。”
“所以,你是能感知得到他的对吗?”宣芝捧住他的脸,强迫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这不是你靠着一层又一层的阵法拼凑起来的自己,这才是真正的你,你把他怎么了?藏起来了?”
见他没有半分触动,宣芝咬着唇想了想,坐到他腿上,又撕了一张通感符,抓起他的手贴到自己脸颊上。
申屠桃的手掌很大,指节修长,冰得她忍不住眯起眼睛,皮肤上都起了一粒一粒的鸡皮疙瘩,“你的手好冷。”
她嘴上虽这么说着,还是抓住他的手指一寸一寸抚摸过自己的眉眼,从脸颊抚摸到下颌,略微仰起头,将脆弱的脖颈送到他指尖下,“酥酥麻麻的,有点痒,你能感觉到的吧?”
申屠桃指尖微动,施上了一点力道。这样传递来他身上的感官便越发鲜明。
宣芝轻轻喘了一口气,嘴角微扬,抓着他的手往下滑,撩开衣襟。映在那双红瞳中的人忍不住皱了眉,眼中一片水色,整个人都在细细地颤抖着,略带嗔怪地低声道:“你的手真的好冷。”
他的手的确很冷,通感符尽忠职守地
将宣芝身上的感受传递给他,所以他也能感觉到,她的身躯越来越热了。
宣芝满面红云,耳垂红得滴血,不好意思再看他眼中映出的自己,干脆伸手遮住那双清澈的没有半分涟漪的眼睛。
宣芝抿了抿唇,凑过去亲吻他,贴着他的唇边问道:“申屠桃,这些感官你都不想重新找回来了么?你有办法重新找回来的,对吗?”
她把申屠桃捆在这座阁楼里,撕碎了一张又一张的通感符,让他从自己身上获得感知,想让他找回曾经对活着的渴望。
宣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什么招数都使尽了,师姐给她的一大叠通感符,已经只剩最后一张,她捏着黑金符箓,只觉得前所未有地失落。
“你以前都能一点一点在自己身上刻上繁复的法阵,让自己获得感知,现在为什么不想了?”
宣芝撕开最后一张符箓,看着他的眼睛道:“这是最后一张通感符,你如果觉得你这样就好的话,那我也不会再勉强你了。”
“可是我不想要一个无知无觉的夫君。”宣芝就坐在他面前,什么都没做,静静看着他,“所以,这张符箓失效后,我就会离开北冥,写给你的休书虽然是我喝醉后胡乱写的,但刚好,就让它成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