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撩开帐子,趿着鞋子下床,将东西从药箱里拿出来,启开暗盒,东西静静的躺在里面,摩挲了半晌又放回去,这是督主留给她很重要的东西。反复琢磨督主之前的话,她当时被感动得一塌糊涂,没顾得上细想。只记得督主说这是给她的保命符,现在静下心来想,必然是要出什麽事情了。可依着她的脑袋,怎麽也想不出来还会出什麽事,能让督主如此的不安。她抱着带有督主气息的被子躺在床上,兀自嘟囔道:“真到了那种时候,也不能这样做呀。”闭塞如女医馆,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也没人愿意时常出去了,以至於消息也没有那麽灵敏了。皇宫里的消息没有,宫外的更加是一无所知,繁缕只是掐着天数,算计着督主他们还有多少天回来。只是这浮云山她也不知道有多远,多久归来。五天後,繁缕到翠羽宫给桐妃请平安脉,小殿下正咿咿呀呀的含糊不清学舌说话,翠羽宫中一派和乐。时辰耽搁的久了些,外面已经有了些夜色,不过翠羽宫有马车,倒是不用担心。“让碧秀怎麽送个东西也要怎麽久?”桐妃娘娘忽而扬眉道,宫人已经点亮了灯笼。清平拿过一只新的熏香换上,边笑道:“寿安宫是远了一些,又不怎麽与咱们这里打交道,许是脚程慢了些。”正说着话,外面忽然吵吵嚷嚷起来,桐妃起身蹙眉不虞道:“外面怎麽突然喧闹起来,谁这麽大的胆子?”清平放下手中的东西,站了起来道:“许是有不懂事的宫人,奴婢出去看看。”“嗯。”桐妃懒洋洋的点了点头。繁缕收拾好药箱的东西,寻思着自己是不是也该开口告退了,桐妃的病也找到了缘由,不过是因为误喝了她不能喝的花茶。清平才打开门,便见有宫人奔走疾呼,随碧秀一同去往寿安宫的宫人跑了回来,顾不得礼仪上前,进门来上前对桐妃娘娘密密耳语,桐妃不知听到了什麽,脸色大变。她秀丽的面孔瞬间雪白,随即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带着颤音,对清平吩咐道:“清平,赶紧收拾东西,准备逃走。”“娘娘,这是怎麽了?”清平也是一脸迷糊。桐妃看着她们,咬了咬牙答道:“碧秀被寿安宫的人杀死了,庆山王造反了。”清平还不算慌张,扶住自家娘娘,问道:“娘娘,该怎麽办啊?”桐妃抱起孩子,红着眼睛,一脸严肃急切道:“我们不能留在这里了,快离开。”杀人了?造反了?一切来得猝不及防,繁缕呆如木鸡,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站在殿宇中央,看着翠羽宫大宫女清平,都无了平日里稳重冷静,而是一副慌张匆忙的样子。她们正要往外走,突然迎面而来一个高大伟岸的男子,身着宫中禁军的衣袍,年过三旬,见到桐妃娘娘第一句话便是:“娘娘,属下乃是禁军统领,奉命来保护桐妃娘娘,庆山王谋逆造反了,请速速随属下来。”繁缕顿时骇然,庆山王竟然真的敢在此时造反,宫里也只老弱妇孺,御林军根本不足以抵挡。清平脸色惨白惨白的,倒是桐妃娘娘被怀里的孩子转移了注意力,没那麽惊惶,定了定心神,她知道自己是这里的主心骨,不能乱。她本不应该怀疑的,但现在这个时候容不得她出半点差错,谨慎道:“你奉谁的命?”这禁军统领也知道必须要让桐妃娘娘信任自己,她们才会跟自己走,深吸了一口气,从袖中拿出一枚令牌,从容应答道:“陛下临走之前,命属下务必保护好桐妃娘娘。”左淩轩见识到了卢玉采对庄采女的狠手,着实是对最毒妇人心感慨了一番,随即就吩咐了自己信任的人留在宫里,必要的时候保护好桐妃母子。卢玉采万万想不到,她毒杀庄采女一举惊醒了左淩轩,怕这狠毒妇人害了自己的孩子,早早对她防备起来,以至於他们最後功亏一篑。禁军统领是个聪明人,从开始出事的时候就知道这皇宫守不住,紧要护好的人就是翠羽宫的桐妃娘娘,只要保护好这两人,没有大功,也可算是功过相抵。桐妃认得这东西,她在陛下手中看见过,遂点了点头道:“那好,你说,接下来怎麽办?”禁军统领拿出一个包袱,对她道:“娘娘,还请换上这包袱里的衣裳,不然这个样子怕是路上会有麻烦。”这时,清平看了她一眼,突然向桐妃娘娘问道:“娘娘,要不要带上白医女,殿下还小,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桐妃转眸一想,颇有道理,连连点头赞同道:“对对,清平说得对,一定要带上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