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麽闹了?”繁缕瞬间睁开眼睛望着他。“你夜里会踢被子,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咳,这个还真不太清楚,可我只有小时候和我娘睡得时候才会踢被子,大人你别骗我。”“谁骗你了,你踢被子次数最多那个晚上,本座大半夜没睡着,差点风寒。”“好啦好啦,大人怎麽计较个没完了呢,要不然晚上要您踢回来就好了。”卫衣气得快吐血,咬牙道:“你这就是胡搅蛮缠。”“睡吧睡吧,要不然大人明天可起不来,两个人睡觉多暖和呀。”卫衣心想,真是拿她没办法。卫衣看着她,小平子收拾了洗脸水,又退了出去,行李昨晚繁缕就已经为他打包得当。房间里只燃了一盏铜制油灯,因为房间里还睡着另外一个人,令卫衣下意识放轻了手脚的动作。内寝里隔着垂帘光色暗淡,卫衣掀开帘子,进来看了看她,即将站起离开的时候,又俯下身去,轻吻了吻她的鬓角,鼻尖有淡淡的药香。他伸手抚了抚繁缕的脸,温声道:“我走了,繁缕。”“嗯,知道了……”繁缕躺在枕头上,下意识脸往他的掌心侧了侧,裹在松软的被子里,含糊不清的发出软软的声音。最终卫衣发现她真的醒不来,只得放弃,叹道:“哎,好好睡吧。”临走前,卫衣给她夜了掖被子,将露出来的手放了回去,又将垂帘放下,内间重新恢复了一片朦胧暗淡。轻轻闭上房门,院子里也是暗暗的,启明星西斜,跟在一同即将西落的月轮旁。“本座不在的时候,好生保护夫人。”卫衣走出房门,对空中说了一句。很快,就有声音回答说:“是,督主放心。”卫衣这才离开,其实不是很放心,但这也没办法。秋天的早晨风很凉,天色渐渐变蓝,皇城外的暇山也在微明蓝天中清晰起来,山岚散去,逐渐明朗如水墨画般,而百官也已经在宫外等待,秋风猎猎,吹起了风旗。拂晓时分,帝王晨起,位於等人早早恭候在门外,而宁润在里面服侍陛下,殿门缓缓打开。“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众人跪地伏拜,高声参拜。“平身。”左淩轩低低的声音,随着晨风清楚的落到耳边,卫衣等人站起来,步伐一致,跟随在帝王身後。宁润一撩拂尘,高声唱喝道:“起驾。”左淩轩修眉俊目,帝衣垂裳,倒是一副好相貌,坐在龙撵之上,卫衣身着藏蓝底麒麟服曳撒跟随在旁,黑底长靴,精神奕奕。卫衣随行御前,帝王出行,自然是声势浩大,他也得以见到这恢弘的场面,锦衣卫随驾同行,这个时候锦衣卫的风采完全显露出来,煊赫飞扬。繁缕起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晨曦清明,太阳东升,而卫衣已经离开多时,她依稀记得卫衣临走前,同她说过话的。小平子端了洗脸水来,又分别上了早膳摆上桌子,繁缕一个人吃的很快,没有和督主昨日的欢快热闹,背上新的药箱,往女医馆去。混乱白芷见她来站了起来,态度很恭敬,青黛也叫了一声师姐,然後低下头去,继续忙着手头的事情。“师父,您吩咐的文章我已经写完了。”“我来看看,”繁缕看了她写的文章,除了只有两处小错误,稍稍修正即可。抬头看她赞道:“白芷,你很聪明,学的比我当初好。”白芷站在桌子旁,闻言绞了绞袖子,有些害羞道:“多谢师父夸奖。”繁缕看着她,又笑了笑,觉得自己收了个好徒弟,乖巧又懂事。青黛正垂着眼,伏在桌子上写东西,屋子里的炭盆时而发出很轻的声响。繁缕偏头看了一会,这女医馆里现在女医官,里都是比她年轻的医女,同龄的栀子等人都出宫去了,以至於她成了这里辈分很大的。小姑娘看见她,都是分外恭敬的叫一声白医女,繁缕心想有些尴尬,她也只能做一个医女了,难不成等到三十多岁还要和一群小姑娘同进同出。想一想都颇为不舒服,她不是很会长袖善舞的人,纵然女医馆里她还比较受尊敬,但是她也只与青黛几个小辈关系尚可。她每次一出现在清秋院,明显院子里会安静一瞬,也是很无奈的事情。督主走的第一天,繁缕觉得时间有些久,但还没什麽感觉,毕竟才离开一天不到,她一如往常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女医馆总是有一大堆事情可以做。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才感觉身边空荡荡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倒是宽敞了,抱着被子滚来滚去的睡不着。闭上眼又睁开,房间里留着一盏微弱的灯火,她忽然想起了什麽,“噌”地一下子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