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纵如陡然陷入盛怒。
她趿着拖鞋,一踢一踢地走向玄关,手腕用足了力气,砰一声打开房门。
“你又想干什么?我们已经没关系了,为什么不能放过我?”她几近崩溃地喊道,这股怨气不止冲他,更冲着自己。
可等她定睛注视他,怒气又渐渐在体内平息。
几天不见,凌缙深清瘦了一些。原本就冷白的皮肤,这时几近惨白地毫无血色,蹙着眉,神色中掩不住的疲态,脸上是风尘仆仆的倦怠。
他好像,不太像刚约会完的样子。
他显然有话要对她说,可又被那一嗓莫名的怒气吓到了,不知所措地站立着。
“你,怎么了?”江纵如调整一下呼吸,稍稍放柔了语气。
他这才上前来,像被卸去全身力气,虚虚地往下一滑,整个人依在江纵如身上,沉着嗓子道:“我好想你。”
这是什么套路?
轮到江纵如不知所措了,她僵僵地站立着,不知道该不该推开他。
一股难以描述的异味钻进鼻孔。
“凌缙深,你几天没洗澡了?都快馊了。”
她压着嗓子啧了几声,终于伸手去推他,一推之下,竟然纹丝不动。
凌缙深臂上用多了几分力,将她牢牢箍住。
“再抱一会,就一会。”他的声音像蒙上一层氤氲水汽,潮湿的,绵软的。
他大概遇上了什么事。
江纵如的怒气早抛到九霄云外,她对他简直没有一点办法,她现在甚至怀疑,如果能一直被他拥在怀里,真做藏在柜子里的人也未尝不可。
“要不,你先进来吧。”她想了一下道。
他抱了好一会才放开,跟着她步入客厅,一眼瞥到那束盛大的玫瑰,脸上倏忽闪过一丝怅然,又很快平复自然。
“你这是从哪儿来呢?”江纵如给他倒了杯水。
“回了趟云城。”他双手撑开摊在沙发上,显是累极了。
“连夜赶回来的吧?”云城离这里将近六个小时车程,没有高铁直达,看这一身风尘仆仆,大概是连夜坐车回来的。
“嗯,原本能赶在十二点前回来的,路上有车出事故,堵了一段耽误了。”
听那意思,原本是想回来陪她过节?
江纵如赶紧挥散这种危险的想法,问道:“吃了吗?”
“还没,在路上塞了好几个小时。”凌缙深柔声道。
江纵如闻言打开冰箱,试图翻出点吃的,摸索了大半天,只有一盒自热米饭。
“这个吃吗?要不给你点个外卖?”
凌缙深伸手接过自热米饭,无所谓道:“就这个吧,别折腾了,陪我坐一会。”
江纵如犹豫一下,还是乖乖坐下了,两人隔着一臂的距离。
凌缙深欲言又止地看她一眼,突然挪过身子,凑近了去,低头吻上她的唇。
跟之前的几次不同,这一次是极尽温柔缱绻的,像风雪中跋涉许久的人,终于走进拥有壁炉的房子,小心翼翼地,舒舒服服地,享受着这一刻的温暖。
他的舌尖游弋过她口腔的每一寸领地,耐心地,细心地,品尝属于她的清甜。
江纵如被这一吻搅得浑身酥麻,跌进云朵般松软,过了许久才舍得推开他,面红耳赤道:“要不,你先去洗个澡?”
凌缙深点了点头:“嗯。”
看样子,他应该是没回家就直接来了这里,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像是穿了好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给他找了一双一次性拖鞋,和一件不分男女款式的浴袍:“穿这个吧,这里也没你能穿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