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有遇到柳二夫人?”
齐渚见状忍不住出言提醒,蒋衡闻言却像被雷电击中一般猛的抖了一下。
“我想起来了!我和李二兄弟一起去追白姑娘的路上,遇到了二夫人的兄长,柳方,柳老爷!”
“当时,柳老爷面色匆匆往总督院子方向走去,我们当时急着去追白姑娘,心思也没在此处,便都忘了这一茬。”
姜执盈听到这个略显陌生的名字,不禁皱起眉头看向齐渚,发现对方脸上的表情和她如出一辙。
“柳方?怎么会是柳方?他与曹洲堂可有过节?”
齐渚却抬起一只手示意她先不谈论这个问题,转而看向蒋衡:“我再问你,宴席散后,你可是亲眼看着曹总督回屋?”
末了又补充道:“想清楚了再说。”
蒋衡心有余悸,全身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脱力感,陡然又听见齐渚的问题,一时有些奇怪,不明白这位齐御史是何用意。
不过他也没有胆子反问,只是重新回忆了一番宴席散后的情景:“前厅风波平息后,我和李二兄弟便回了小院外,这期间我们真的再没离开过!前厅宴席散后,总督似乎有些疲倦,又因着千金一掷楼刺客一事,他交待我们去巡视一遍院墙外。不过!我们巡视院墙用不了多久,我们很快就回去了。”
姜执盈敏锐的觉察到其中的不对,开口问道:“也就是说,你们并未亲眼看着曹总督进屋。那你们巡视归来,总督屋内的灯可亮着?”
蒋衡摇头否认:“没有。曹总督交代我们他吃醉了酒,身子有些不适,让我们巡视完若无异常便不必与他汇报。我二人回去时他就已经歇下了。”
姜执盈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又见蒋衡面色惨白,便挥手让他退下去。蒋衡如蒙大赦,又给齐渚砰砰磕了好几个响头,求他庇佑全家老小,得了对方的承诺后这才离去。
“果真如师妹所言,宴席后半程的曹洲堂是由人假冒,真正的曹洲堂怕是在我们议事结束离去后就遭了难。”
姜执盈用手撑着下巴,思索着蒋衡的话:“宴席散后,那人假扮曹洲堂支开侍卫,营造出曹洲堂回屋歇下的假象,实际早已金蝉脱壳回到自己的住处。此时大雪已经将这位凶手原先踩出的脚印覆盖,待第二日曹小姐前去送药前无人经过雪面,这便是凶手踏雪无痕的真相。”
“只是……这人为何会是柳方?柳方是曹洲堂的钱袋子,曹洲堂是柳方在玉州的大靠山,而已互为倚仗。按理说他没有任何动机去杀曹洲堂啊!师兄,刚刚同着蒋衡你不愿说,林兄不是外人,现在可否给我们讲讲,柳方可与曹洲堂有过节?”
林风漠对查案没有兴趣,早已昏昏欲睡,听见姜执盈唤他才清醒过来,给她捧起了哏:“是啊齐兄,快给我们讲讲。”
齐渚叹了口气,有些为难的说道:“你们可知陛下为何同意放开海禁?”
林风漠一个武人,带兵打仗他了解,官场上的弯弯绕绕他是一窍不通,忙摇摇头表示不解。
姜执盈久不在中州,但到底是嫡出公主,对开放海禁一事也是有所耳闻,正欲开口时又想起林风漠还在唱:“父……呃,听闻是陛下欲修建一座碧游仙宫,然国库空虚,皇后娘娘便提议放开海禁改革市舶司,以此充盈国库,为陛下分忧。”
齐渚点点头:“正是。玉州湾兵败,海禁一事受阻,可碧游仙宫的图纸都已画好了,陛下正焦虑此事之时,蔺阁老正好带来了高丽遣使求贡的消息。陛下一高兴,便说要加开五千匹丝绢订单,玉州作为织造大省,这担子自然是落在了曹洲堂和陈延年身上。只是今年收成不好,又只有三个月时间准备,曹洲堂只能对柳方施压。那晚我和他们在曹洲堂房中,正是在议此事。”
林风漠恍然大悟:“哦——我懂了,曹洲堂必定是以身家性命相要挟,这才逼的这个什么…柳方对他起了杀心!”
“是啊,少秋你都看出来了,只能说,这个柳方嫌疑很大!”
齐渚正说着,林风漠的那位副将风风火火的却闯了进来:“大人,院外有位姓崔的公子,他似是受了伤,叩门要寻一位名叫的阿盈姑娘和齐御史。”
“崔琬?”
姜执盈和齐渚一齐惊呼出声,三人纷纷从椅子上站起。
姜执盈面露焦急,快步行至院外,一眼便看见满身血迹的崔琬。他带着一身伤扶墙而立,见到姜执盈后又眼前一亮,激动的向她走来。
她赶忙上前扶住崔琬:“崔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阿盈姑娘!真的是你……快!有人…有人…劫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