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琊城内,曹府。
今日是曹洲堂发丧之日,曹家人也从听雪山庄搬回了曹府,在自己原本的府邸为曹洲堂设置灵堂。
曹洲堂灵柩上方挂着铭旌,前侧置立灵座,酒馔香火供奉其下,其上挂着用白绢制成的魂帛。
总督夫人翟氏的哭声回荡在灵堂之中,曹洲堂的长子作为丧主,站在灵堂门口招呼往来吊唁的官员商人。
“夫人,节哀啊!”
宾客的安慰声让翟氏心里头是更加难受,她着一身素服,咬着方素色帕子,哭的更大声了。
曹府二小姐曹雨柔在一旁扶着她,脸上亦是哀痛之色。
而长子曹宗义眼神呆滞,满脸麻木,听着宾客一句句节哀声,只是如行尸走肉般僵硬行礼。
外头忽然刮起一阵寒风,其中裹挟着香粉气味,曹宗义闻见香味,猛的打了个激灵,转头便看见向此间徐徐走来的柳漫桃,顿时像起死回生般,双眼迸发出激情的神色。
柳漫桃亦是身着素色丧服,未着任何妆饰。她唇不染而红,一双含情桃花目中饱含哀伤,在漫天白雪中着实扎眼。
“姨娘。”
曹宗义咽了口唾沫,脑海中回忆起那晚的活色生香,过了好半晌才对着眼前裹着素色斗篷的美人行礼道。
灵柩前跪坐着的翟氏听见曹宗义的声音,一改原来的满脸哀戚,怒发冲冠,宛如一簇冬日烈火。
“贱人!你还敢来,都是你害了老爷!”
翟氏说着便冲向柳漫桃,一脸凶神恶煞,如青面獠牙的夜叉般,双手发力死命掐住柳漫桃的脖子。
“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曹宗义见状,忙一个箭步冲上去想将母亲狠狠甩开,谁料翟氏力气极大,他一时竟拗不过母亲。
眼看着的柳漫桃白玉般的俏脸涨的发紫,曹宗义再顾不得宗法礼仪,一狠心使了全力,将母亲狠狠推到在地。
“母亲!父亲是被刺客所杀,与姨娘有何干系?母亲何苦为难与她?”
翟氏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推到在地,心中的怒火更盛,她恨恨看向被曹宗义护在身后的柳漫桃,从地上一跃而起,不依不挠继续朝柳漫桃扑过去。
“贱人,狐媚子!你用下三滥的妖术勾搭老爷还不够,现在还要祸害我家宗义!我儿一向乖巧,定是被你施了妖术!”
柳漫桃虽是出身万春楼,但杨金枝将她藏的极好,除了花万金将她买下的柳方外,鲜少有人知道此事,对外她的身份是玉州首府柳方的义妹。
曹洲堂戎马一生,落下一身的病,不仅是冬日爱犯咳疾,更是常年头痛难以安眠,连太医院的院首也无能为力。
偏偏柳漫桃医术极佳,借着柳方与曹洲堂的关系,为他献上一纸药方,曹洲堂喝了她亲手熬制的汤药,当日果然安眠。
第二日曹洲堂亲自登门答谢柳漫桃,却见佳人倾国倾城,恍若瑶池谪仙,一时间被美色冲昏头脑。没过几日便敲锣打鼓将柳漫桃迎至府上做了妾室。
翟氏出身弘阳伯府,到她兄弟这一代虽是没落了,但好歹也是名门之后。
从前曹洲堂也并非没有纳过外室,但都养在外面,从不领至府上下她的面子。
曹洲堂为迎娶柳漫桃大摆宴席,属实是将翟氏的脸面踩在了脚下,翟氏也因此对柳漫桃心生怨妒,从没给过她好脸色。
曹洲堂对柳漫桃宠爱有加,听雪山庄建成后,也是先领柳漫桃一同前去,翟氏这正房夫人竟排在了小妾后面。
尤其是当翟氏发现自己的亲生儿子,自己在人世间仅剩的指望,也对柳漫桃心生爱慕,她恨不得生饮柳漫桃的血。
“娘!够了!今日是父亲发丧之日,你莫要再无理取闹。”
曹宗义见他母亲如此无状,忍不住咆哮了一句。
“好好好!连我的亲生儿子也向着这狐媚子,我!我不如撞死,与老爷同走黄泉路!”
翟氏边哭喊着,边向曹洲堂的灵柩冲去。
曹宗义想去拦着母亲,但他手上还拉着柳漫桃的胳膊,行动不便。
千钧一发之际,一袭白色的倩影如雪雁般闯入灵堂,她身法灵敏,飞至翟氏身侧,伸手抓住她的肩头,牢牢将翟氏禁锢在原地。
这道白影正是姜执盈。
齐渚也与她一同进入灵堂。
“今日曹都督发丧,若是在下来晚些,怕是看不到这出好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