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和眦目欲裂,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心脏被暗箭穿透的将军,张嘴像是想说些什么,却怎么也没能说出话来。“哥”声音像是从喉咙挤出来,几不可闻。“哥!”见那人转瞬之间便摔下马去,关和纵马狂奔,拦腰将人接过,确是不防马儿咽喉中箭,情势顿时失控,他们被连人带马砸进刺骨的冰水里。草原人很快便反应过来,见自己狼主被伤,失去的理智与浴血厮杀的骁勇终于爆发,死神的镰刀在场上收割横扫这一切,战况惨烈。原本清澈的水附上了血红,草原上的的风怎么也吹不散那血腥味。关和竭力将那人拖拽出冰水里,下属见状,慌忙来扶。遍体鳞伤的人红着一双眼睛,死死咬住下唇,仍有些无措,他想去摸摸熟悉的脸庞,可他害怕颤抖的双手终究是缓缓抚上,刺骨的冰冷让五大三粗的汉子张着嘴红着眼怎么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下属正待安慰,也想劝说他们得赶紧离开,若是在发生什么变故下一秒却见人抱起那具尸体站起身来,咬牙切齿:“我与大唐,势不两立”在场所有人皆明白了,接下来,战鼓已响,和平不存当初,这位孟将军在时,双方之间虽偶有争执,没办法避免小磨小擦,但总体上双方仍是算得上和谐共处,而今却“吩咐下去,即刻进入战备!”关和的声音显得很轻,却激起草原上呼啸的狂风舞荡消息从边疆传来,李隆基总算能睡个好觉了,一个死了,另一个废了,还能怎样?可乐极生悲,自古以来,皆是如此,就算是气运之子又能如何?被盛世的盛象冲昏了头脑,迷了双眼,于是开始骄奢淫逸,开始挥霍无度,暴露了原来的本性。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是什么?终究不免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居安思危是什么?这是他唐明皇需要考虑的事情么?他可是唐明皇!后世评价的唐明皇!顶峰之后,他彻底陶醉于纸醉金迷中,骄奢淫逸,挥霍无度,对后宫的赏钱不计其数。他不相信臣下敢欺骗他,或者说骄傲与自大让他觉得权力仍握在他手中,不过一群听话的狗罢了,需要担心什么?于是他相信了杨国忠的一面之词。在他的印象里,国库充盈,他的大唐兵力强盛。他不知道他所看金银布帛满溢的皇宫仓库,是杨国忠预先将各地输往京师的租税和地税换成的。也不知道“口蜜腹剑”的李林甫,收买了他左右的人,来迎合他。更甚者,栽赃诬陷朝中正直之辈,让那些敢于直谏的人收拾包袱,滚蛋回家。他不知道杨国忠架空了他,整个唐朝在杨国忠的专权之下,混乱不堪。而他,面对各种社会问题,仍毫无更弦改张之意,只顾沉湎于诗词作赋,酒乐声色中他十分好战,又向外发动了一系列战争,可他不知此时的朝廷内已是危机四伏,亦不知边防战事繁起,是因为那些个边防将领肆意好斗,且经常主动贸然挑衅外邦。最终,安史之乱起。直到,平日里像狗一样讨好他的安禄山反,他才浑浑噩噩地反应过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仓皇出兵,可天下承平已久,早已民不知兵,又何况这几年来,朝廷实在是不作为,当地州县听闻叛军,早就望风而逃。眼见军队连连败退,朝廷之上一片哀叹之声,却未有一人敢在国之危急时刻踏出,担责。不捣乱就不错了,毕竟这几年,能管事的基本都被贬官回家,剩下的多是酒囊饭桶。哥舒翰防守的潼关是最后一道防线,若是此地再失守,后果不堪设想。可哥舒翰自知虽拥二十万军兵,却是临时凑成的,基本无甚战斗力,像是一盘散沙。于是他据守不出,不是他想这么做,而是他别无选择。朝中顿时言论四起,不少人纷纷对哥舒翰这种闭关自守的行为做出指责,表示他们的愤怒。此时的唐玄宗已是急得像是没头苍蝇,团团转。他和杨国忠又听信谗言,对哥舒翰不放心,接连派宦官逼其出兵。哥舒翰无法,只能出兵。于是,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于灵宝。叛军长驱直入而他在长安陷落前,仓皇出逃。前往成都的路途遥远,期间又山穷水恶,食不果腹,士兵们早已怨气冲天,忍耐总有到达极限的那一天。到了马嵬坡,随行士兵哗变,他们实在看不到尽头,在逃亡期间的路上,还经常被一些散兵游勇追着打,可他们又知道动唐玄宗不得,不过总有人要当着替死鬼,来出大家的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