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主座上的人不回答,谢奕以近乎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开口:“你离那个位置仅有一步之遥!!!你知道么?!!”他气得连敬语都忘了那可是上官用淋漓的鲜血换来的机会啊,就这么被眼前这个人轻描淡写地放弃了,要他如何能忍?!“本宫命暗卫护住她”主座上的人陡然开口,语气里没什么情绪,眼里平淡到连一丝冷漠都不存在谢奕猛然一怔,满腔怒火更甚:“由上官大人亲自布下的局,何人置喙的了?!更何况这事关大局,朝廷兴亡,我等自然只能听从”“谢奕!”崔湜再次拦住气的跳脚的人,让他莫要再胡闹那人不过稍使些手段,暗卫就心甘情愿违背她的命令,让自己去送死,到最后,那人竟都替她算好了,算好李隆基会动手,算好暗卫不会护着她,算好自己的结局,然后坦然地一步步走向死亡一切顺理成章,人心倒向她这一边,一来,让她有了理由弄死李隆基,二来,让天下人心倒戈,投入她麾下她恨她的坦然那她在她眼里究竟算什么?主座上的人长阖眼,似是极为疲惫:“退下”谢奕却是死死盯着太平不肯退,声色俱厉道:“当务之急,是利用天下舆论将人心收拢至我方,公主如此颓废,如何的了?!怕是辜负了上官大人一片苦心!”“谢奕!!!”崔湜也怒了,不顾对方极力挣扎,他猛然使力将人生生拖了出去。“殿下,傅阶求见!”太平蹙眉,挥了挥手,让人进来。“臣,救驾来迟”五大三粗的汉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眶全红,像是刚在大殿门口哭过。“此次回京”不等她问完,跪在地上的人连忙回道:“已按公主吩咐,暗卫将臣的行踪完全隐匿,无人知晓臣已回京”太平敛眉:“这阵子你且在公主府内好生休息,不得外出”傅阶神色一僵,长叩首称是,犹豫了几秒,又问:“上官大人身后事是要交给上官家还是”他说着说着就没了声,生怕勾起眼前人的伤心事“本宫不能予婉儿一场大婚,难道还不能给她一场盛大的葬礼?”太平面色冷漠,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有些惊诧的神情,面无表情地再抛出一道惊雷。“她会与本宫葬于一处”“外姓入家冢,这不合规矩!”傅阶终是惊声道,看着那人的眼睛却又缓缓平静了下去,他能理解,于是拱手抱拳道:“若是有任何需要臣的地方,公主尽可吩咐”太平情绪一直没什么波动,闻言后只是让人退下。金碧辉煌的大殿内,李旦仍是忧心仲仲,先前整件事情他都被蒙在鼓里,直到最后他才知道。身边所有人都劝他登基称帝,他死命极力推辞。毕竟那人还在,更何况上官被他儿子杀了,这件事他想赖也赖不掉,他要是不识好歹接受了众人的意见,怕不是下一个死的便是他罢?他可还想安心活几年呢可奇怪的是,那人竟然一声不吭,身边的大臣仍不断地劝他,说殇帝年幼,国不可一日无君,说上官已然身陨,朝中大小事件乱成一锅,求他出来主持大局,不然社稷将危,他战战兢兢地征求了那人的意见,却见那人沉默地点了点头。他默然,心有愧疚,只能尴尬地向小妹道一声:“节哀”他一出口便后悔了,因为他说出来的话像极了耀武扬威,毕竟杀人的,可是他的儿子,她的侄儿。李旦坐在皇位上长叹一口气,明明他只是想游戏人生,这位子对他而言无异于烫手山芋,要是一不小心,被谁弄死都没处诉冤情。“太平公主求见!”门外太监尖利的声音让他陡然打了个哆嗦,来不及思考,便连忙整理衣袖,看向踱步而来的人,他猛然从皇位上站起迎接:“阿妹,可是有事?”见这位祖宗二话不说跪倒在他面前,李旦叫苦不迭,连忙去扶,这祖宗一跪,他怕不是要折寿三年?“阿妹有事好说,不必行如此大礼”李旦好生相劝,半跪不让那人行礼“让上官入臣祖陵”李旦还没来得及思考,便连声应好,等到反应过来,才满脸不可置信道:“上官家不是已然恢复如初,上官入阿妹祖陵作甚?”见人没有说话,李旦僵了一瞬,点头答应。“评谥号”李旦终于神色不对,低声道:“自古以来,女子谥号少之又少,除个别皇后与公主外,几不可见,上官她”李旦猛然就顿住了,他突然无话可说,无言可驳,因为那个人就是值得,就是有那个实力与品德,甚至可以说丝毫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