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表示真是不可思议。曼妮问怎麽了,我说几年过去了,这里还是老样子。曼妮赞叹说,没错,是更壮观了。“我觉得,”我沉吟一下,“他们没准儿也把这个当成一种社交方式,反正在家也没事干,无非是看电视打麻将,还不如在天气睛好的日子来公园走走,会会老朋友。万一碰得合适的呢?”“就像瞎猫碰到死耗子?”曼妮问。“应该做档节目,问下这里到底成功了多少对?成功的数字里又有多少对是捱过了七年之痒?距这个角落形成有七八年了吧?”曼妮说有了,她刚来上海就听说过。我看着他们淡然的神情,忽然问:““你说,几十年以後,我们也会像他们一样在这里给自己的孩子相亲吗?”曼妮笑了出来:“哈哈哈,说不定哦。”我也笑:“如果真有这一天,我可要穿得好看一点。”“像杨呈远妈妈?”曼妮又戳我一刀。“像杨呈远妈妈。”我肯定。我们说着聊着,往荷花池那边去,突然被人叫住,“罗小姐,罗小姐。”我听像是在叫我,停下脚步看过去,是个穿西装的三十岁多一点的男子,相貌蛮端正,丢人群里不显眼的那种。确实看着也眼熟,就是一时想不起来。是曼妮忽然叫了起来,“你不是那天……那天……相亲大会上的那谁?”西装男点头喜道:“是的是的,我们在相亲大会上见过面。陆小姐记忆真好。”我还在回忆,那天我们待了半场就早退了,我不记得和他坐下来聊过八分锺。我疑惑地看一眼曼妮。本章尚未完结,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曼妮说:“不是abcde当中的任何一个,是主持人啦!”她怪我没眼力界,“一开始不是这位先生在讲规则吗?”我哦一声,表示想起来。又问:“先生贵姓?”西装男说:“鄙姓白,白色的白。白强。”曼妮点头,“对,对,你说过是姓白。怎麽今天有空来这里看看?这里也是你们的业务范围?”“不是不是,”他忙否认,又说:“也可以这麽说,我就是来看看这里的人都有些什麽要求,好掌握一下市场变化。”我噗一声笑。曼妮也觉得有趣,问:“那你去忙吧,我们继续逛。”白强却说,“罗小姐,我可以请你喝杯咖啡吗?”曼妮马上明白了,她放开我的手臂,“你们去吧,我到那边去看看。”她往荷花池那边去。白强等曼妮走开,转而对我说:“罗小姐,我们去那边咖啡屋坐坐?”我说好,想看他说些什麽。在咖啡馆坐下,我要一杯拿铁,白强说一样,等咖啡送上来,白强便直截了当地说:“罗小姐,你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那我来介绍一下我自己吧。我今年33岁,江苏盐城人,上海交通大学毕业,毕业以後一直留在上海。原来在贸易公司做销售的,後来自己出来开了家婚庆公司,辛苦了几年,现在终於小有规模。”我这人有个毛病,一听人家报创业史就来兴趣,再多聊几句,恨不得引为知己。当下我频频点头:“那我们差不多。”白强面露喜色地说:“我的工作,经常会主办一些相亲大会。我自己倒是没想过能从中遇到适合自己的人,知道那天我看到你……”原来是相中了我。我暗自好笑,“你觉得我是合适的人?”“是的。”停顿片刻,又问:“那你觉得我呢?”我笑着看着他,“我哪里知道,我还不认识你。”“那我们就多多了解一下吧。”跟着便讲了两个锺头他的创业史,把家里的人物关系也讲了一遍,我觉得他至少够坦诚,说话也不那麽讨厌,便和他坐了半下午。快到黄昏时,我提出告辞,他也没强留我吃晚饭,只是提出要送我回去。我说好,和他走到停车场,他径自走到一辆黑色凯迪拉克旁,按一下手里的车匙,只听嗒的一声轻响,车锁开了。白强拉开车门,请我上车。我问:“这是你的车?”白强笑了笑,扶我入座後,从车头走到旁边驾驶位,开门上车,扣上安全带後,发动车子。我也系上安全带,一回头,在司机座那边的後视镜里看到白强嘴角边的微笑。在车上白强又问了我一点关於我的工作情况,在适当的地方表示赞美,看得很是圆滑世故。我指点道路,车子停在老洋房楼下,白强下车为我开门,我朝他挥挥手,目送他的车子开远。这时听到头顶有口哨声,我抬头,看见张天皓趴在栏干上,显然他看全了这一幕。我用钥匙开门上楼,放下包,换拖鞋,拿着两瓶啤酒到阳台上,递给张天皓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