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宜笑抱着余绥,再次跳落深潭之中。四周的声音安静了,一片静谧。仿佛天地之间,就只剩下温宜笑和余绥两人,两个人拥抱着朝最深的底部沉下去,仿佛就要沉落在世界的尽头。光芒如?细丝一般,直射而下,散落开啦哦,底部,是?宝石一般的石头,盈盈发?亮。发?丝交错,衣裳纠缠,温宜笑深深地凝视着眼前的人,握着短刀,扎入自己的心脏。血水喷涌出来,却并未和潭水融为一体,而是?变成很多很多个一串串的血珠,像是?圆润的红色玛瑙,大大小小的珠子,如?水泡一般环绕着他?们。跟随他?们的身体向下方沉去。温宜笑捧起水珠,喂到?余绥嘴角。她?轻轻一抹,他?那苍白的双唇立刻就染上?了如?同胭脂一般的红色,但这抹红色稍纵即逝,融入了他?的口中。为了方便?观察他?的伤口,温宜笑直接拉开了他?的衣裳,敞开了胸膛以及下方的所有?。温宜笑强忍着疼痛去看他?的伤口,血肉散开的速度似乎变得慢了一些。果然,她?的心头血有?用。她?拔出刀刃,鲜血更加剧烈地喷涌而出,她?拾起一颗颗的小血珠,往他?口中送进去。等他?们沉到?了底部,藤蔓活动起来,在石壁底部替他?们编织出了一张摇篮似的大床。温宜笑已经将所有?的血珠都给余绥喂下,显而易见,血肉的腐蚀已经渐渐止了下来,甚至恢复了一点。如?果他?再不恢复,温宜笑要将这颗心都挖出来给他?。温宜笑目光下移,他?身体之下森严白骨,温宜笑顺着他?的背脊数着他?的骨头,显而易见,他?缺失了一根肋骨。温宜笑不敢将万象弓拆解重?新返还到?他?身上?,之前她?曾经见过余绥驯服他?眼睛,明明那是?他?的东西,但是?离开他?以后,却一个劲往外跑,排斥他?,反抗他?。温宜笑敢确定的是?,这颗心,不会抗拒他?,想要拥抱他?。她?抵住余绥的额头,轻轻地喃喃道:“你把心给我,是?出于?天神对?凡人的慈悲吗?”“如?果当初死的人不是?我,是?崔灵姝,或者别的什么人,你也会救她?们,对?吗?”“可我,愿意把心给你,只是?因为你是?你而已,它从来都属于?你,永远属于?你。”她?抱着余绥,落在藤蔓的床上?。疼痛让困意席卷,才放了一次血就变得如?此虚弱,温宜笑心想,这可怎么行呀,现在才是?刚刚开始呢……温宜笑疲惫地躺在藤蔓上?,拉着余绥的手,十指相扣,害怕一放手,他?就要随着水波飘远了。就这样子搂着他?,搂在一起,白色的衣衫交杂在一起,白骨与血肉搂抱,渐渐地沉入梦中。极深的潭水之中没有?任何声响,连阳光也变得稀疏起来,斗转星移,水中的时间过得很慢很慢,不知道什么时候,星辰再次升了起来。波浪宛若摇篮,轻轻地晃动着,水波细细的声响交织成安眠曲,哄着水底沉睡的生灵,极为好眠。心头血温宜笑不知道自己在水里待了多久,水中的时间仿佛停止了,不知日月。她只知道,自己每天醒来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放血喂给余绥。她的伤口好?得快,每一次她重新开始放血的时候,上一次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她将刀刺进自己的心口里?,一次次搅动,让更多的鲜血涌出身体,之后再将将圆润的血珠喂到余绥口中,看着他伤口上的血肉一点点生长出来。每一次放血,她都?会在藤蔓上划一刀,用?来纪录。她有时候累了,就阖眸睡一会,等再次醒来的时候,继续放血。醒来的时候如果感觉精神好?,那就会放多一次,两两次血已经是她的极限,失血过多会让她无法动第三次到,也没有办法给余绥喂血,只能?继续沉睡。如此?,循环往复。她本?就不是不怕疼的人,强忍着贯穿心脏的疼痛,第一次刺入心脏的时候,她疼得牙尖都?在发抖。她本?来以为,日复一日,疼痛也会麻木,渐渐的,她就不会感觉到痛了。然而事实刚好?相反。每一次将刀插入心脏,血肉都?会留下深深的记忆,以至于到后来,她握起到的时候,受伤的心脏都?会猛地一缩,恐惧令她排斥。她不仅仅要面对疼痛,还要应付因为害怕疼痛而颤抖的身子。等到她在藤蔓上留下第三十道痕迹之后,她握刀的手微微颤抖,另一只手轻轻地拍打着自己,宛若安慰,“别怕,别怕,很快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