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亦铭似乎楞住了,直到门合上那一刻他才回过神,但是他却没有勇气再次敲门。秦致知跟在许松墨身後,光是从他的背影他就能看出他此刻的悲痛,他伸出手,想要把人抱进怀里,却没有那个勇气。如果赵亦铭是因为太过混蛋,那他就是太有自知之明。他配不上许松墨,所以从一开始他就不去奢望。刚踏上台阶的人,忽然身形一晃,猛地向後倒去,秦致知一个快步上前,稳稳把人抱在怀里。医生和罗昂他们是前後脚到的。医生刚给许松墨检查完,门铃就响了起来,医生边收拾边道:“没什麽大事,静养几天就好了,注意尽量别刺激到他,让他心情平缓一些。”秦致知默默记下了,把医生送到门口,罗昂和谢阳也走了上来,他们看了医生一眼快步上前,秦致知拦住了他们,“松墨现在需要休息。”罗昂脚步一顿,道:“我们看一眼就出来。”秦致知没理会他,直接关上了门。罗昂和谢阳对视一眼,静静的坐在上等候着。许松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他是被尿憋醒的,他掀开被子刚下地,窝在沙发上的秦致知就醒了,他睁开眼,只一会眼中便清明了。他打开桌头的小灯,问道:“醒了?”许松墨道:“我上厕所。”秦致知哦了一声,跟在许松墨身後,看着他进了卫生间,他仿佛一个忠诚的护卫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守着。过了会,许松墨走了出来,回到床上,秦致知则回到沙发上。刚才没开灯,许松墨看不清楚,现在一看,秦致知快一米九的大个缩在一张小小的沙发上,看上去有些委屈的感觉。他忍不住道:“你也上来睡吧,位置很大。”秦致知愣住了。秦致知浑身僵硬的躺在床上,距离床边为负二十厘米,小半个身子都搭在外面。许松墨有些想笑,但笑不出来,他低低地叹息一声,道:“位置很大,你可以睡过来一点。”秦致知像是年久失修了机器人,过了许久才哦了一声,然後慢吞吞的往里面挪动了——一厘米。许松墨:“”过了会他侧过身,轻声道:“谢谢。”秦致知愣了一下,过了会才反应过来,道:“嗯。”许松墨闭上眼,“那笔钱我会还你的。”秦致知张嘴想说不用,到了嘴边又改了口,道:“不急。”如果可以,他不介意许松墨一直欠着这笔钱,好让他有个想起他的理由。许松墨低低的嗯了一声,道:“晚安。”秦致知却忽然道:“我可以帮你。”许松墨缓缓睁开眼,“嗯?”声音带着一丝迟疑。秦致知侧目,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倾泻在许松墨的犹如墨色的黑发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落在他的眼里,映入他的心里。“如果你想扳倒赵家,你一个人,几乎不可能。”秦致知的声音不似以往冷冽。许松墨转过身,看向秦致知,漆黑的夜色中,能看清的东西实在不多,除了那双眼睛,秦致知的眼里写满了许松墨看不懂的东西。他问:“为什麽?”为什麽当年帮了他却又不肯告诉他,现在又为什麽要帮他?秦致知不敢看许松墨,他垂下眼,道:“赵家倒了,秦家可以独大。”许松墨声音沉稳:“可我并不是一个好的合作夥伴。”他既没有钱更没有势,他甚至无法回报秦致知,做为一个商人,秦致知应该很清楚这一点,那为什麽他还要选择帮他?许松墨虽然很想报仇,但还不至於被仇恨冲昏了头。秦致知沉默了一会,道:“只是把计划提前了。”换而言之,扳倒赵家只是迟早的事。许松墨如果不明白秦致知的处境或许还会真的相信了他的话,但是现在,秦家风波未定,秦致知那里还有精力去搞垮赵家。“程默。”许松墨突然喊了他一声。秦致知立即抬起头,看向许松墨。许松墨直直的看着他,问道:“当年,你为什麽要帮我?”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在想,当年他和秦致知认识吗?但是把记忆挖地三尺,他也想不起来秦致知这个名字,直到他想起了程默这个名字。秦致知想躲开许松墨的视线,但却像是着了魔似的,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的眼睛,沉迷其中。这种眼神许松墨并不陌生,心中的谜团也渐渐解开,除了喜欢,他想不到任何秦致知会帮他的原因。“那笔钱你怎麽来的?”在许松墨的记忆里,程默是那个瘦弱又可怜的小孩,和如今的秦致知截然不同,除了那双黑白分明得凛冽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