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尚奕给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想了想到:“回父皇,其实并无大事,只是妹妹、因为先前三哥在玄武湖救援的事,说三哥万金之躯不该以身犯险,三哥却误会了,三哥其实并没有动手。”
四殿下也算是叙述了当时的实情大概,只是当时的那种情形,不是身临其境的话是不能感受的,所以在宁宗听来,赵曦知身为皇子,却因为一个小姑娘的话而大动肝火,虽然赵尚奕说没有动手,但那么多宫女太监都如此说……自然不是毫无因由的。
宁宗一拍桌子,发出“啪”地一声,把赵曦知惊得颤了颤。
“亏你还是男儿,又是皇子,”宁宗瞪着赵曦知道,“你居然跟一个年纪比你小的女孩子斤斤计较!甚至还要动手!”
赵曦知那时候给养真气的头都昏了,一时冲动,此刻才害怕起来:“父、父皇……”
宁宗冷笑道:“听说你最近常常往宫外走动,在酒肆歌馆的游荡,必然是你母后太宠惯了你,才让你这样不学好起来,可我又听说你母后曾责罚过你,只是你反而变本加厉,可见是没有长记性……”
赵曦知听皇帝的口吻越发不对,更加怕了,忙伏身求道:“父皇恕罪!孩儿知道错了!”
赵尚奕见状也忙求道:“求父皇饶恕三哥这一回。”
宁宗道:“若是放纵了他,将来可还了得?来人,把三皇子拉出去,打二十板子,然后从今日起,罚他在承乾宫禁足一个月!”
之前皇后虽罚过赵曦知,但皇后毕竟是生母,心硬的也有限。
但宁宗就不同了,那些太监们若不放水,这二十板子下去怕是要皮开肉绽。
赵曦知脸色如雪,知道求饶也是无用,索性紧闭双唇,脸上露出了视死如归的表情。
两边的太监才欲上前把赵曦知拉下去,突然间养真的声音响起:“求皇上暂缓动手!”
宁宗一抬手,两个太监暂时停了动作,宁宗道:“乔养真,你说什么?”
养真抬头,她的眼圈微微泛红,望着宁宗说道:“臣女知道皇上是苦心教导三殿下,可是、可是今日的事情毕竟是因为我而起的,若殿下有个闪失,岂不是也有臣女的不是了?且之前泛舟湖上的时候,也是多亏了殿下救命之恩,若是皇上这会儿因我的缘故惩罚殿下,臣女心里却过不去,我也不敢求皇上饶恕了他,只求皇上……如真的要打殿下,那就让我为他分担一半,也打我十板子吧!”
宁宗大为诧异,连赵曦知跟赵尚奕都错愕而意外。
顷刻,宁宗道:“你、你真有此心?”
养真认真地点头。
宁宗看着她煞是可爱的脸,忍不住由衷地感叹道:“到底是勇冠候的女儿,又是楚王养了两年的,小小的年纪,竟有这样的心胸跟勇气!真真的难得!曦儿,你可听见了?!”
赵曦知心中矛盾之极,虽然这一切的确因养真而起,但此刻她却又主动为自己求情……而皇帝显然对她甚是赏识,自己若还流露一点不忿,那可就无药可救了。
于是赵曦知压着心头叹息,乖乖说道:“回父皇,孩儿听见了,也、甚是惭愧,知道错了。”
“你知道什么错?”
“我不该心胸狭窄,一时冲动,因为三言两语而为难妹妹,以后再不敢了。”
宁宗哼道:“你很该跟养真学学她的心胸跟见识!”
赵曦知道:“是。”
宁宗训斥了数句,又道:“看在养真给你求情的份上,二十板子暂时记下,只打你五板子,算是小惩大诫!禁足却不可免!正好可以收收你的性子!”
赵曦知如蒙大赦,慌忙遵旨。
三殿下去后,宁宗也让赵尚奕退了,他喝命养真平身,叫她到了跟前,仔细又看了一回。
却见这女孩子生得自然无可挑剔,更是通身的聪慧灵透之气。
又想起她方才为赵曦知求情之举,小小年纪行事就能如此挺身而出,勇慧良善,顾全大局……连宁宗也心服口服。
只是想到张天师所谓“孤鸾”的批语,到底忍不住心头一叹。
宁宗着实地嘉许了养真几句,又问她在乔家过的如何之类,显得十分的平易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