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安室透未没来得及跑出多远,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安室透,不……是降谷零,被拦在距常立山二十公里的公路上,与车外的人对上了目光……
——
战斗,仍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木蛹中的妖怪,已经完全脱离了外壳,用崭新的形态,围绕着古榕与月野凌缠斗。
鎏金瞳孔被寒意浸透,出手的力道一次比一次狠厉。在每一个短促的碰撞中,月野凌都会用神力将两妖的时间,回溯个百八十年,力图把这两只树妖重新变回种子。
榕黎和榕夕心有余悸地躲开青年的攻势,迎风而动的发丝被细藤挽起,极力避免与青年有肢体上的接触。
虽然时间仅是运用于外壳,但如果外壳太弱,就算灵魂是巅峰状态,也要受限于外壳。
火光漫天。
诸伏景光手持着喷火器的枪口,对准古榕便是一顿喷射。
树皮干裂发出的“噼啪”声,在火焰里乍想。温度高达一千三摄氏度的火吞噬着古榕,却仅仅为对方的身上,留下一抹黑斑。
这就是……千年前的妖怪吗?
而就在诸伏景光专心对付眼前的树干之时,脑中的弦突然绷紧,犹如被虚空中的某位存在注视了一瞬,直觉疯狂闪烁着红灯,叫嚣着危险来临。
没等他来得及细思,下一秒,手中枪口中喷涌而出的火焰,倏然熄灭。
后坐力的骤然消失,令诸伏景光随着惯性往前一栽,不过很快他便调整好了身形,迅速向后退去。
在他原来的位置上,藤蔓破土而出,眨眼间便拔高了数十米。见攻击落空,藤蔓将尖锐的顶端再次对准了他,蠢蠢欲动。
明明在事先做好了检查,可喷火器现在怎么……
“祂开始插手了。”
月野凌斩断藤蔓落在诸伏景光的身边,以防万一,又在男人手里塞了一大把的符纸。
“谁?”诸伏景光下意识地询问。
青年冷声道:“命运。”
裂痕
【命运】
是凌提到的,想要抹消神秘的存在,妄图掌控世间发展走向的……命运。
脑海猝然发出一阵令人窒息的嗡鸣,如被钟杵毫不留情奋力一撞,头痛欲裂,视线倏地被黑暗吞没,仿佛此身瞬间遁入广阔无垠的虚无之中。
寂静、空旷,分外无趣。
而在下一秒,藤蔓拍打在地上掀起的风沙扑面而来,榕树妖兄妹凄厉的尖叫声从双耳边鱼贯而入。骤然劈下的闪电撕裂黑暗,将他重新带回现实。
好似刚刚感知到的一切,仅是自己精神过度紧绷产生的错觉。但正被什么存在凝视的感觉,仍旧环绕在心间,挥之不去。
“感受到了吗?祂的存在?”
泛着寒意的指尖被一只同样冰冷的手握紧,诸伏景光却在这冷意交错间,将自己絮乱的心神迅速抚平,略微恍惚的双眸再次恢复清明。
月野凌没有等待诸伏景光的回答,也不准备给对方回答的时间。
手上的攻势不停,青年继续道:“这几年里,我一直有个疑问……不,现在来看,问题还蛮多的。”
落雷与流火肆虐着中心的巨木,原本繁茂遮天的树冠,早已化为黑灰融进血泥。枝干零落,树身满布裂痕,但草木是世间最为顽强的生命,只要根茎不毁,便能无数次地焕发生机。
月野凌深知这一点,注入灵力的长枪脱手而出,在贯穿榕黎的刹那,瞬间变大的小纸人飞起一脚踢在枪柄,改变长枪的方向,带着榕黎飞向另一头的榕夕,穿透胸膛,钉入他们的本体。
夏风狂躁,热浪翻涌,烈火猛然拔高,肆意地舔舐着所能触碰到的一切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