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目光四下乱看了一遭,看上去坐立难安,他来到沙发旁,试探地问:“为什么要说都结束了,不能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吗?”苍斜视着哲,眼神里没什么多余的情绪,“你想这么说也可以。金卡计划彻底完结了,科被消除记忆送进了贵族胶囊。你们这些因金卡计划招编的心理医生也自由了。不过,谨言慎行。你懂的。我不希望我下一个要消除记忆的人,是你。”哲脸上心事重重,他坐到沙发拐角上,眼神泛出一丝期待:“那你呢?”苍垂下眉眼,端起茶几上的水小饮了一口,“帮峦照看绵,直到他回来,这是我为峦做的最后一件事。金卡计划结束,峦也不需要我这个随叫随到的仆人了,我应该会回机构,留在那里。那里的实验室比较适合我。”哲眼底忽地闪出些细碎的光,他假装想起什么,站起身走到了厨房,用尽可能轻松的语气打趣:“看来,我以后要想再见你一面,只能等消除记忆那天了。”说完,哲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啤酒,咔地一声打开,冰凉地灌进肚里。屋子里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哲喝完了这一罐,苍才幽幽开了口。“这些年,你帮了我许多次,真的很谢谢你。我离开以后,这房子你拿去吧。”哲看着冰箱笑出了声,“这一晚上,豪车,别墅,我觉得我后半生可以躺平了。”苍又喝了一口水,看着杯子里所剩不多的一点杯底发呆,像在酝酿着什么话,可酝酿了半天,最后只吐出一个字:“嗯。”哲仰了下头,看了一会天花板,从冰箱里又拿出几罐啤酒,抱着走出厨房,“困了,我睡哪屋?”困了还要喝这么多酒?苍眼神带着疑问看向哲,但哲一脸睡前就该喝点酒的样子,谁问才傻。苍便不追问,答:“你睡主屋吧,那间屋没人睡过,柜子里有干净的铺盖,自己准备一下。”“你是真不把我当客人啊。”哲抱怨一句,准备上楼,突然又好奇,“怎么你们俩都不睡主屋呢?那屋子不会闹鬼吧?”苍被逗笑,“那屋是双人床,我睡不惯。至于绵,他说床太大了,收拾起来麻烦。”“嗤——两个怪咖。”哲翻了下眼,哒哒哒地上了楼梯,一罐啤酒不小心掉了一次。苍想起哲抱的一堆啤酒,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别喝吐,我也不喜欢收拾。”“放心吧。”声音已经在楼上,跟着传来了关门声。-屋子里再一次安静下来,听得见钟表的嘀哒声。时间已经快凌晨两点半,苍关了灯,却没有睡意。他依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明明思绪放空,了无牵挂,但就是睁着眼越来越清醒,心空荡荡地悬着,没着没落地不舒服。无意识中,他用手指涂抹起自己的嘴唇,涂抹几次后,意识回体,惊觉自己好无聊。他觉得他也需要来点酒精催眠一下。走到厨房,却发现冰箱里的啤酒被哲搬空了。他无奈叹口气。这时有一道光从他视野里划过,像是有车开了过来,原来这么晚,还有一样没睡的人。苍猜测应该是附近的邻居,但那车却停在了他的院门口,停了好一会儿。苍纳闷起来,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容易对任何一点响动浮想联翩,难道有贼?他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打开了门锁监控。夜视功能下看不太清,但因为熟悉,苍还是一眼认了出来,峦和绵居然还没有走。而且还又找来了一个人。苍更纳闷了,这两人大半夜还不回去,还要干什么?就见峦和来人说了些什么,那人掏出笔记本,用两个行李箱当桌子,开机忙活起来。苍再看绵,发现绵的眼睛一直盯在密码锁上,他突然一个灵光想到了,是要破译密码。苍听哲聊过,为什么峦能给绵送一下午的外卖,他清楚,峦手底下找得到破译门锁密码的黑客。“真是不死不休,绵到底想看到多少硬货才能放过我?”苍几不可闻地嘀咕了一声,与此同时,他猜出绵想悄悄进屋查看什么。绵没有被一个吻胡弄住,何况那个被动的吻谈不上热烈。苍有点懊恼,如果当时是他主动吻哲,再吻得勾魂摄魄一点,是不是就能让绵跟峦走了。但是现在他只能想想,发发牢骚,无用功。原地郁闷了一会儿,苍见屋外几人干得热火朝天,他咬了咬唇,看向楼上。苍来到主屋门口,轻轻敲了几下门,“哲,睡了吗?”多此一问,没睡才奇怪。果然屋里没有动静。苍试了一下门把手,门没有锁。他轻悄悄地走了进去,一股酒气浓烈地袭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