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峦把桌子收拾干净,然后他熄了灯,只点了一根蜡烛,摘下墨镜。他拿着剩下的半瓶拉菲,坐到窗边,一边看着窗外的都市霓虹,一边对瓶吹。几大口过后,他拿出手机,调出电台音乐里的伤感分类,用一些苦涩的音符给他下酒。一段段轻音乐配着烛火的摇曳缓缓流淌出来,与他的心绪溶在一起。“爱情,无所谓最好的人,只不过是在最合适的时间出现了一个人而已,那个人就是对的人。当你喜欢上一个人,对方不喜欢你,未必是你不够好,只不过是你来错了时间。”不经意间,峦想起曾经读到的这句话,凄凄惨惨地勾了下唇。这时,音乐声突然被一个消息声打断,峦愣了一下,斜眸将那只“小猫”翻转过来。是绵。“你睡了吗?”绵问。软绵绵的小金主峦原本半躺在窗边的懒人沙发上,绵的消息让他坐直了起来。实话说,他有些意外。“没。”他匆匆回了一个字。不多时,绵的消息又来,“今晚,我和苍没做什么。”峦把酒放到一边的茶几上,站了起来,有种被暗恋男神翻牌后的慌张,他边踱步边敲文字。“计划失败了?”没有发送,想了想,会不会有些兴灾乐祸?删掉。“怎么回事?”没有发送,想了想,会不会太八卦了?而且自己真的关心这个吗?删掉。“为什么告诉我?”还是没有发送,想了想,会不会让绵以为自己不想听,不耐烦?删掉。又踱了两步,峦终于发送出了一条消息:“你还好吗?”那一头的绵,也好半天没有回来消息,一直显示着正在输入中,看得峦忐忑不安。好不容易,消息发过来了,就四个字:“能视频吗?”峦没回文字,直接发了视频邀请。绵接得很快,画面中的绵背景也很昏暗,隐约能看出来他坐在床上,只开了一盏床边的小夜灯。“这个光线,你看着不会不舒服吧。”绵问。峦笑着摇摇头,“我眼疾没有那么严重,你不要太在意。”绵抿了下唇,笑得很疲倦。一时,两人均沉默,只是相互看着。峦看出绵情绪很不好,几秒后,他再谨慎地问了一遍:“你,还好吗?”绵垂下眸光,不敢正视峦的样子,小声地说:“今晚,我一直哭着停不下来,苍就给我泡了醒酒的茶,安慰我好好休息,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峦内心复杂,他听不出绵这句话的语气,感觉没有悲喜,以至于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回应。眼神向四周闪烁了一阵,他才过意不去地说:“对不起,我不该——惹你哭。”绵使劲摇起头,“你别说对不起,你这么说,我更觉得自己不是人了。”短短一句话,绵的哭腔从无到有,从有到重。说完绵又忍不住哭了。峦紧张地走来走去,“绵,别哭了。你没做错什么,不要哭。”绵抹了一把眼泪,尽量平复自己,让自己能开口说话。“是我该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对苍,我,放不下。不看到他结婚,不确定我们不可能,我,放不下。对不起。”绵这句话说得很用力,每个字都吐得很辛苦,夹在哭声里,破碎不堪。但是峦听明白了。他仰了下头,控制住自己哭的冲动,再看向屏幕时,他努力翘起嘴角,“我知道啊。我一直都知道。别哭了。我说过,我不打扰你的。”绵捂住嘴,哭到不能自持,这让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不太敢听绵接下来的话。他怕绵会说“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之类,他怕他连最后的一点念想都留不住。如果真是这样,他想现在就挂断电话,不给绵再说话的机会。然而,绵还是赶在他挂电话之前开了口,用泣不成声的方式努力说了出来。“接下来,我可能要说一些,不是人的话,你可不可以先答应我,不要生气,不要怪我。”峦心绞疼,在视频画面之外,他悄悄抚了下胸口,勉强“嗯”了一声。绵咬住唇,顿了好一会儿,倏地目光一沉,哭诉了出来:“就是,我希望,你能一直等着我。不管我做什么,你都能一直喜欢我。等到苍不要我的时候,你还愿意要我,不会嫌弃我。”峦顿住脚步,神情也愣住了,绵的话出乎他意料。按正常逻辑,这番话说给备胎,的确很不是人,渣男本渣了。然而对于峦来说,居然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比他想象得好了太多,太多。也就是说,绵并不排斥他的“纠缠”,甚至说,他和绵还有可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