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秋月楼中,谢颜这一次的心情和上一次完全不一样,最起码她不是被强迫带来的。
往日热闹的秋月楼如今变的空寂萧条,一夜之间人去楼空。
鉴于徐飞月的身份,楼里的姑娘全都被带走了,下人杂役也抓的抓,关的关。
当然,秋月楼作为上京城最受欢迎的勾栏场所,关停它自然惹的不少人不满,尤其是一些常来常往的达官贵人闹的厉害。
不过在得知关它的人是宴徐行后,找茬儿的心纷纷息鼓偃旗。
开玩笑,他们敢去触宴徐行的霉头吗?跟旁人也许能讲点道理,跟他只能讲银钱,一个讲不好连官儿都能丢了。
于是在小小的麻烦之后,秋月楼彻底安静了下来,貌美如花的姑娘们替换成了高大严肃的侍卫,这里也成了一个囚笼。
没错,由于秋月楼有现成的地牢,宴徐行细想之后,直接把徐飞月一干人等全都关了进去。
谢颜这才知道这里的地牢竟然不止一处,之前都没发现。
“应该是他们的据点。”陪同她进来的是莫听,一边领路,一边一丝不苟地解释道:“这里不但有地牢,还设有刑堂,我们在里面发现了不少失踪的探子,想来他们就是在这里审问的。”
“胆子可真大啊!”谢颜感叹道。
谢颜倒是挺佩服徐飞月,不得不说这里确实是一个审讯的好地方,任谁也想不到在锣鼓喧天的歌舞声中,夹杂着一个受刑之人的凄凉惨
叫。
光想想都叫谢颜汗毛竖起来了。
两人感慨着,很快来到之前关押她们的地牢前。
莫听挥手让门口的侍卫打开牢门,举着一束火把,先一步走了进去,谢颜紧随其后。
地牢里还是那样阴森可怖,比起她们,徐飞月的待遇要差上许多,最起码怕徐飞月做傻事,牢房里只有最高处有一丝烛火。
徐飞月双手抱膝坐在干草上,脸埋在双腿之间,稍不注意还发现不了,似乎是知道有人来了,她的耳朵动了动,却没有起身。
“徐姑娘。”谢颜一边上前两步,一边挥手叫住莫听。
徐飞月一动不动,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木偶。
谢颜注意到她肩膀处的鲜血已经凝固了,暗红色的血块就这么大大咧咧地粘在布料上。
“徐姑娘?”谢颜蹲下身子,又喊了一声。
徐飞月依旧没有理会,只能听见她浅浅的呼吸声。
看来是不打算理她了,谢颜暗叹一声,也没有强求,从怀中取出两瓶药放在她面前的地上,“这是金创药,还有治疗你脸上的药膏,我放在这里了,你记得擦一下。”
说完,她便站起身,准备离开。
左右她不愿意开口,她也用不着拿热脸去硬贴。
“为什么要给我这个?”谢颜刚走了两步,徐飞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谢颜脚步一顿,头也没回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是……温慈。”徐飞月虽然是在询问,可话里却带着肯定,她
不等谢颜回答,便讥笑一声,“好歹是救过他一命,没白费功夫。”
谢颜猛地回身,“可你却对他下了手!”
“我也是没办法。”徐飞月抬起头,满是红斑的脸上露出一抹苦涩,“他出现的时机太巧了,很难保证他没有听到什么,我不能冒一丁点儿风险。”
“那你当时为何不杀了他?”谢颜问,她已经从温慈的嘴里知道了这件事的经过,“他死了岂不是更一了百了?”
“是啊,我为何不直接杀了他呢?”徐飞月喃喃道:“若不是他,我也不至于落的如此境地。”
像是在问她,也像是在问自己。
突然,她神色一变,“是他的错,我明明放了他,他竟然恩将仇报,坏了我的好事!”
她神色癫狂,像是陷入了某种迷局,“为了国主,为了大夏,我不该心软!”
“徐飞月!”谢颜高声喊道:“我来这里,不是看你发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