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视刘国舅歇斯底里的嚎叫和咒骂,暗自思索起来,这难道是她的本性?平时的乖巧听话都是装模作样的?
谢颜正想着宴徐行这个计划布置了多久,其中又拐了多少弯,猛地感觉到一道灼人的视线从头顶落下。
她抬起头,对上宴徐行不赞同的目光,突然福至心灵,明白了什么。
她讪讪一笑,假装没看见,视线落在外面。
殿外的阳光照亮了大殿,鸟儿高声鸣叫,似乎在为到来的自由而满心欢喜。
太后的眼神变的平静而柔和,“所有的事情都是吾做的,吾愿意承担一切罪责。”
圣上深深看了一眼太后,“您这又是何苦呢?”
这句话近日似乎很多人都对她说过,太后淡然一笑,“刘家失去吾,什
么也做不了,他们已经不成气候,看在吾……的份上,放了他们。”
“太后想好了?”圣上背着手道:“弑君在前、谋反在后,刘家就是死千次万次都不为过,这份责任太重,娘娘只怕承担不起。”
太后看着圣上,语气轻缓而坚定,“承不承担的起是五说了算,愿不愿意才是圣上的事。”
空气似乎凝固了,圣上的眼里流露出思索之意,片刻后,他点了点头,“朕知道了。”
太后眼里流露出满意之色,对圣上点了点头,昂首挺胸地从他面前越过,往殿外走去。
“来人,送太后娘娘回宫。”圣上的命令紧随其后。
太后身子微顿,脚步没停,径直往外面走去,一排侍卫迅速跟上,保持假意护送、实际则防备的姿势。
随着太后的离开,刘国舅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瘫软在地。
刘家这一次,真的要没了。
圣上像是没看见他似的,在朝臣的注视下,向龙椅走去。
这把龙椅他坐了很久很久,但只有在这一刻,才感觉到是真正属于他。
“臣等参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圣上高坐在龙椅上,下了醒来后的第一道命令,“传朕意旨,刘国舅倒行逆施、意图谋反,朕深感痛心,着刘氏一族尽入大理寺狱,听候发落。”
刘国舅形同木偶,由着侍卫拖出大殿。
“即日起,盐铁、度支、户部三司合一,度支郎中宴徐行恪尽职守、劳苦功高
,擢升为三司使,位列三品,统管财政。”
圣上肃穆的嗓音响彻在紫宸殿中,这一次他没有再听任何人的意见。
朝臣们跪在地上,眼里流露出的恐惧和敬畏,无人置噱。
唯有宴徐行含笑的声音,“臣,谢恩。”
……
轰轰烈烈的宫变如六月惊雷,虽然响亮,但大雨并未落下,悄无声息地落下帷幕。
对于上京城的百姓来说,这一次的变故叫他们又惊又喜,惊的是在他们不知道但时候,皇室差点儿全军覆没,喜的是造反的人是臭名昭著的刘国舅,抓的好啊。
而在圣上有意无意的宣扬下,太后和皇后的存在被减小了很多,大多事情都是刘国舅谋划的。
朝臣们心里跟明镜似的,圣上的意思摆明了是想让刘国舅来背这谋反的黑锅,明面上承担所有的罪责。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皇后怀着孕,太后十年的辅国生涯也不是凭空捏造的,她在民间和朝中的威望依旧不小,骤然定罪,百姓定不能理解,搞不好还会传出什么疯言疯语。
圣上也是要脸的,不能真的做出忘恩负义之事。
倒是刘家,圣上没有手软,上至主子夫人,下到婢女下仆,所有人尽数入狱,连带着和他走的近的朝臣也没有放过。
大理寺这段时间将上京城都翻了一遍,所有关于刘家的罪行都被一一挖了出来,每一项罪名都能将刘氏砍上一个来回。
尤其是从刘家密室挖出来的财
宝,数量之繁多,品类之珍贵,看的人眼花缭乱,能让瘪的不能在瘪的国库肥上一圈。
这倒是把新官上任的宴徐行给乐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