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落,季子焉狭长的眸子一眯,眸中闪过一丝冷戾,“你怎可将他与朕相提并论?”
“他一个奸生子,身上流着的都不是宁国公的血脉,如何能与朕堪比。”
“可温雪杳如今却是他的妻,且心甘情愿爱着他。”
季子焉忽地沉下脸,他的视线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中一扫,目光落在远处墙上挂着的长鞭上。
通体漆黑的长鞭上布满三棱倒刺,拿在手里的分量,就足矣令持握长鞭的人血脉喷张。
随着鞭子破空接连打出三道残影,元烨口中喷出一口鲜血,然而嘴角笑容竟愈盛,“季子焉,果然让我说中了,你这个伪君子,既然觊觎臣子之妻!”
藏于心底不可言说的秘密被人陡然戳破,季子焉双目赤红,挥动的长鞭道道生风。
比起宁珩,他们两人昔日在江南也算得旧识。
元烨身上被抽的皮开肉绽,可越是疼痛,就令他越是清醒。
昔日他瞧着季子焉就是个没有凡心的玉人,虽然像是对温雪杳有些不同寻常的厚待,可碍于对方待他只有兄妹之谊,他也不曾有过半分逾矩。
尽管他从前便知晓季子焉其实处处看不上当时身份低贱的他,可对方却也从未使过任何见不得人的手段。
原来竟是隐而不发,这般耐心,当真较常人难及。
再看对面之人,元烨霎时脊背一凉,尤似与深渊中的毒蛇凝视对望。
直到他身上的血都变得干涸,头一垂,四肢无力地坠向地面,终是没了生息。
季子焉冷冷擦净手指上溅落的鲜血,沉默地转身离开幽暗阴冷的地牢。
宁国公府内。
少女在青年怀中安稳熟睡,宁珩心中颇感慰藉。
他这边虽然想好欲辞官离京,却唯恐季子焉那边并不会轻易放人。
与元烨糊涂到死,连自己身边亲信原是宁珩的人一直潜伏于他手下都无从知晓不同,季子焉经过别院一事,可以说是对宁珩手中隐藏的势力了若指掌。
所以就算宁珩想要脱身,季子焉为求心安也会让他脱下一层皮,况且宁珩从不觉得季子焉真似表面瞧着那般敞亮清越。
从前宁珩也只是出于个人感觉怀疑他,如今却是有了确凿的证据,季子焉的真实面目,从他贬元烨为庶民又发配他至偏远蛮荒之地后,元烨无故身死就能瞧见端倪。
若元烨当真只是死在了路上,宁珩也不会加重疑心。
起因是他害怕元烨狡兔三窟留有后手,一路都派人暗中监视着他的动向。
谁知这一盯,便让宁珩察觉问题所在,倒不是元烨炸死逃脱,而是另有其人为他的假死做了身份。
那人正是季子焉。
元烨没有真的死在发配蛮荒的路上,而是被季子焉设计,佯装成元烨假死,借一招偷天换日将人从囚车里掉包换了出来。
至于说元烨如今身在何处,宁珩猜想,多半是季子焉安排的某处暗牢中。
再说季子焉他为何要这般做,宁珩冷冷勾唇,那便不得而知了。
所以如今要从城府颇深的季子焉手下辞官离开,未必是一件简单之事。
相反,若宁珩轻易暴露辞官之心,季子焉表面未必会与他为难,但背地里说不准会做出怎样的事。
况且如今宁珩不是孤身一人,即使宁国公早已退隐,宁府并不会因此受到多大牵扯,但他与温雪杳的却是夫妻一体。
他有阿杳在,凡事必要掂量周全。
少女的皮肤娇嫩,只是方才在冰窖内要了她一次,便在她身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
他抱着人清理完身子,才将她放到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