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
侍女在温雪杳的手心写了一个“宁”字。
温雪杳再没有犹豫,更不敢耽搁功夫,忙伸手指向身后屏风上的衣裳。
两个侍女方才进门时只听元烨命令她们二人服侍温雪杳沐浴更衣,却无从知晓先前屋子里发生何事。
顺着温雪杳手指的方向,侍女从屏风上拿起那件旧衣,就看到里外三层衣裳的衣襟以及下摆都被染上了深色的痕迹,凑近去闻不难闻出有一股药草苦涩的气息。
侍女眉头紧皱,登时犯难。
本以为能留下药渣,方便她们藏在身上,可眼下这该如何是好?
温雪杳边往肩头泼水,边示意侍女走近,她压低声音道:“药渣都被元烨烧了,我能想办法留下的只有这个。”
“宁夫人,但万一待会儿出去七皇子不让我们二人经手去洗你的衣裳”
温雪杳伸手朝其中一个侍女身前一指,“以防万一,你最好将我的里衣换在你身上。”
闻言那侍女眸子一亮,只要她们能将沾染药汤的衣裳带出这间院子,从元烨的眼皮子底下躲过去就好。
侍女当即按照温雪杳所说快速将自己的衣裳脱下,单挑出温雪杳染湿的里衣穿好,才去穿自己原本的外裳。
穿戴整齐之后,温雪杳伸手拿过侍女的里衣,往上面撒了些水,这才让她重新将三件衣裳套起来挂在屏风上。
不知不觉,窗外的日光已经悄然爬上枝头。
嫩绿色的叶片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一股生机盎然的气息。
温雪杳穿着新衣裳,推开耳室的房门。
早晨的空气难得带着一丝打破盛夏黏腻的沁爽,微风拂面,令人的心情都不由疏散开朗。
元烨就站在院中,距离耳室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
见温雪杳出来,他的心像是猛地被击中,仿佛自己两世的执念如今就近在咫尺、唾手可得。
“洗好了?”元烨问。
温雪杳没搭理他,对方也不恼,笑眯眯地继续道:“衣裳可合身?”
似是猜到温雪杳不会给他回应,他便自顾自接话道:“我瞧着倒是正好,小姐,我还是了解你的。”
静谧祥和的清晨小院,院中人之间却仿若隔着鸿沟天堑,不多时就陷入一片死寂。
元烨背在身后的手攥得死紧,他没再看温雪杳,而是朝着旁边两个侍女摆手道:“没你们二人的事了,先下去吧。”
话落,两人齐齐躬身,就踩着小碎步往门外走去。
才刚走出三步,就听身后忽地又响起元烨的命令,“等等,手中的衣裳留下。”
侍女垂眸往回走,在元烨面前一步外的地方停下脚步。
元烨扬起下颌,示意抱着衣裳的侍女往身后看,“扔进去就不必管了。”
说完,他才转身同温雪杳解释:“小姐,衣裳既然脏了便不必留,你若想换新的,我再让人给你拿就是。”
温雪杳无所谓地偏移视线,直接往屋内走。
眨眼间,对面哪还有温雪杳的身影。
见她走进屋里,元烨也没了在外面逗留的心思,只盯着侍女将温雪杳弄脏的旧衣丢进院中的铁桶,又看着人往里点燃一把火后,便转身追随残影快步走进屋内。
一旁的侍女全程低头躬身,待人走后,二人才掉头离开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