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温雪杳食欲本就寡淡,再加之清粥小菜一连吃数顿,莫说病人,就连常人也会受不住。
药已经抓回来了,正在小厨房的火上煎着。
宁珩端了一碗蔬菜面,将温雪杳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中,拿着勺子将面在碗里碾成刚好够一口咽下的小段,喂到她唇边。
温雪杳鼻子动了动,配合着张开嘴。
但只吃了一口,她就忍不住眉头紧皱,将脸别了过去。
宁珩的脸色不比她好看多少,小声问着:“是不是不合胃口?”
温雪杳一时没说话。
宁珩又道:“如今回府了,不是在山上,你想吃什么便同我说。”
温雪杳仰头看了宁珩一眼,睫毛颤了颤。其实她平日里真没有如此娇气,更不是愿意折腾人的性子,相反,她其实特别怕麻烦到旁人。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人的性情就会有些改变
温雪杳只犹豫了一瞬,就道:“想吃新婚夜的那碗面。”
闻言,她注意着宁珩的表情,就见他脸上不仅没有半分不耐,还生出几分喜色,似乎被她折腾是件多么令人愉悦的事。
宁珩撂下手中的碗,避开她受伤的肩膀,扶着另一侧在她腰后垫了一个软枕,才抽身出来站起身道:“好,你想吃我便去给你做。”
温雪杳没等多久,宁珩就重新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回来了。
挽起的袖口下,青年的双臂劲瘦,如玉的面上挂着几颗晶莹的汗珠。
如今已快要到夏日,别说在小厨房里烧菜煮面,就只是像温雪杳这般在肩上多缠几层纱布,她都觉得闷热难捱。
宁珩走到榻边,对上温雪杳的眼神,意识到自己此刻的模样应是有些狼狈。
他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却还是尽可能能维持从容的走过去将碗放下,然后才腾出手抚平衣袖上的褶皱,又拿着帕子快速擦了擦额上的汗,重新端起碗。
温雪杳垂下眸,眉眼弯弯。
等一碗面吃掉多半,见温雪杳还没有停下的意思,宁珩才忍不住出声提醒道:“还是少吃点,不要贪多,若是觉得好吃,我明日再给你做就是。”
温雪杳脸颊红了红,小声道:“谁说是好吃了,我只是饿了。”
宁珩先是一愣,而后轻笑出声。
他原本也没有旁的意思,只是想叮嘱她病中不要贪食,否则不易克化,但瞧着她如今的反应,倒像是对他亲手做的这碗面还挺受用的。
或许不该在这个时候生出这种庆幸,但宁珩还是忍不住想,这几日他的感觉好像没有错。
——阿杳似乎真的开始试着重新接受他了。
宁珩让下人收走桌上的碗,然后叫小暑打了热水来,他亲自绞湿帕子。
等半湿的帕子挂在盆边,他才看向温雪杳,试探道:“你这几日伤着最好还是不要沐浴,我可以拿帕子给你擦擦身子,或者你想让小暑”
“那就劳烦夫君了。”
宁珩嗯了声,用低头重新拿起帕子的空挡来遮掩自己面上的表情。
再抬头时,只有唇角微微上翘。
夜里,等温雪杳喝过药安稳睡下,宁珩将小暑唤进来。
宁十一猜到宁珩晚上还会出府,是以就守在院外,果然让他等到了人。
“世子,咱们可是要去温府?”
宁珩挑了下眉,脸上表情阴翳,再不复先前在屋内照看温雪杳时的柔和。
清冷的夜色中响起青年古井无波的嗓音:“自然要同舅兄商讨一番,阿杳遭的罪该如何同那背后操纵一切的人讨回来。”
温府,温长青院内。
温长青与宁珩说话间,一个被套着麻袋的高大男子被温长青的侍卫与宁十一两人架着扛了进来。
温长青面色冷沉,“将麻袋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