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大招风。”温雪杳点了点头,压低声音:“夫君他说盛家盛将军的死不无蹊跷,或许下一个就是温家。”
温长青自嘲笑了下:“可我手中兵权并不多,不过几万而已,何至于引官家忌惮?”
“可哥哥手下的士兵是不是与盛家一般,自开国至现在一直效忠于路家?哥哥虽然不姓路,但在官家眼中也算是半个路家人。”
温长青忽而眯了眯眼,严肃道:“这话也是宁珩同你说的?”
温雪杳点了点头:“不然我又从何知晓这些军中事宜。”
温长青听后并没有怀疑,又问:“那他还说什么了?”
“先前说的那事也同哥哥说过了,就是莫要与路家太过亲近了。”
“还有便是父亲,父亲如今贵为一朝之相,其实已经是有了泼天的权势,如今再加上兄长在军中颇得军心,这两者相加,便足矣令官家容不下了。”
温长青听后久久无言。
温雪杳张了张唇,她今日除了提醒温长青多加留意官家,还有一事,便是想让他警惕魏兰舟的存在。
虽然她如今尚且没有机会得以亲自见到魏兰舟本人,从而确定他的身份,但她心中已经有了七八分猜测,那魏兰舟便是当初的温远山。
不过此事就不好假借宁珩的名头了,方才那件事,宁珩多多少少曾与她提过。
所以就算是温长青有朝一日问及宁珩,也不至于露馅。
可魏兰舟不同,他一直在军中,别说宁珩从未与其有过接触。按照温雪杳上一世的记忆,在盛家的事情尘埃落定前,他都是暗中归京的,除了元烨外鲜少有人知晓。
且他在上京城中示人的模样都是以面具覆脸,一般人根本无从得知他的真实身份。
所以温雪杳甚至连“魏兰舟”这个名字都不能贸然道出。
不过,她倒是可以利用旁的说辞。
温雪杳抿了抿唇,又对着温长青抛出今日第二件令他震惊的话,“对了,今日我归家,还有一事要与哥哥相商。”
“何事?”温长青定了定心神。
“温初云不能嫁给七皇子。”
话音落下,温长青连原因都没有问,因为根本无需再问,他心中便有了答案。
如今官家正对温家多有猜忌,若偏偏是此时,温家女又嫁入七皇子府,此举便足矣将温家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想必不用我说,兄长已经知晓了缘由。”温雪杳说:“但是我不得不多嘱咐哥哥一句,不同意温初云出嫁的缘由,不能与她细说。”
“为何?”温长青知晓温雪杳与温初云两人肃来不对付,但这样的事乃是关系到温府存亡的大事,温初云就算往日再糊涂也应当不至于连温家也不顾。
温雪杳总不能说,温初云虽然对温家没有恨之入骨,但她身后此时却有一个恨不得温家家破人亡,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兄长。
这也是当日温雪杳没有同温初云说明缘由的最重要的原因,因为她害怕温初云将温家人已有提防的事告知她的兄长。
所以,此事不仅不能告诉温初云,还应将此事瞒天过海,一并连七皇子那边都瞒着,只让他们以为这一步棋是可以走的。
若不然,就算他们直接回绝了与七皇子的婚事,躲在暗处的魏兰舟指不定又要整出什么别的计谋。
到那时,一切便又不可控制了,倒不如就装作不知七皇子和魏兰舟这一招的用意,先将计就计,将人稳下来,再长长久久的拖着就是。
温雪杳如今算是大致想明白了,元烨和魏兰舟两人就是蛇鼠一窝。
多半是魏兰舟以手中盛家军的军权作饵,诱元烨答应娶温初云。但上一世,元烨多半不知,魏兰舟存的心思远不止为妹妹谋一个好前程,而是同时也要利用元烨皇子的身份,让官家对温家的怀疑达到顶峰,继而选择对温家出手。
不过,这一世元烨应当也知晓了魏兰舟包藏的祸心,且明知她也是重生而来,却依旧做出了与上一世一样的选择,温雪杳便有些看不明白了。
正在她心中犯迷糊之际,却听温长青忽而开口道:“既然提到此事,阿杳,有一事我也正好趁此机会告知与你。”
“其实七皇子曾私下来寻过我,同我说他并非真心要求娶温初云,只是不得以而为之,必须要演一场戏。”
温雪杳猛地一震,“他当真如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