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架背后,就有她想要知晓的秘密。
要不要看?
宁珩说过,这宁府便没有她不能去的地方。
但温雪杳很清楚,她所能去的地方或许并不包含这里,她觉得自己能进去一探究竟无非是钻了他话中的空子。
所以,究竟要不要进?
其实在早晨找借口想来书房时,她心中就有了打算不是么?
然而当真相当真触手可及时,却又忍不住心生退却之意。
温雪杳在那面书架前定定站了良久,久到安排好出门事宜的小暑都寻到书房来,她还是没有下定决心。
听到院中响起的脚步声,那截伸出去的细瘦手腕猛地收回。
仿佛有人在暗中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般,分明什么都未来得及做,自己却先心虚的惊出一层冷汗。
“夫人?”
温雪杳隔着书房的门同院中的小暑应了声,“诶,我在这儿。”
话落,她将怀中的卷轴抱得更紧,快速背转过身,朝着书房大门的方向逃也似的小跑离开。
“夫人你怎么了,怎么满头大汗的?”小暑瞧了眼温雪杳,正欲将帕子递给她,对方先一步摆了摆手,拦下她的动作。
“无妨。”温雪杳摇头,她晃了晃怀中的画卷,解释道:“约莫是方才找画急了些,一会儿风吹吹便散了。”
说完,她又岔开话题催促道:“我们还是快些走吧,别去的迟了误了时辰,让季姐姐久等便不好了。”
小暑没再多言,亦步亦趋地跟在温雪杳身后。
等到温雪杳上了马车,四下无人,她才缓缓长出一口气。
半晌,又忍不住自嘲一笑。
她还什么都没做呢,就将自己吓得六神无主了。
若要让她真瞧见那暗室,一定瞒不过宁珩的眼睛。
她无奈地笑了声,掏出怀中的帕子擦拭掉额头上的汗。
等她重新稳定思绪,才同驾车的车夫叮嘱道:“待会儿去明月楼时记得绕路而行,避开北大街。”
“晓得嘞夫人,今日宁侍卫已经嘱咐过了。”车夫应了声,马车摇摇晃晃继续向前。
皇城司外,宁珩与宁十一一前一后驾马回来,两人的面色都不太好看。
尤其是宁珩,一张脸黑的似被墨染过一般。
宁十一还在想方才听到的事,“世子,你说这世上怎会有像张屠夫那样的人?竟能如此狠心,将自己的妻子与她娘家一家五口人全都杀了。”
宁珩沉着脸,一时没接话。
宁十一还沉浸在方才的情绪中,摇头道:“那屠夫也是,本就是他有错在先,明明是个粗人屠夫,与人小娘子相看前照实说就是。他倒好,竟为了将人娶进门,竟说自己乃是秀才之身。”
“所以你觉得,是那屠夫骗了他的娘子在先,她娘子理应同他合离?”
宁十一垂着脑袋踢了一脚路上的小石子,丝毫没有注意到宁珩此时古怪的脸色。
回话道:“当然啊,他娘子会想与他合离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么?若他当初将人迎进门前未曾说自己是秀才,而是照实坦白自己就是一个杀猪的,那小娘子也未必会嫁给他。如今对方既知晓了他的身份全是作假的,想同他合离岂不正常?”
“姑且抛开这人身份的高低贵贱,只欺瞒在先这一点,打从最开始就是这屠户错了!”
“再者说,那小娘子每日求神拜佛,都是盼着在上京城书院潜心读书的夫君能考取功名,这忽然让她撞见自己那前来读书的夫君,其实干的都是杀猪的活计,她的心里如何能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