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家夫妇便单独住了一间院子,也就不用去那公共的温泉池子,只在自己院子便能享受。
温雪杳本想的她们三人住一间院子刚好,二进的院子,三人带上贴身的丫环小厮,足够住的开。
宁宝珠却不乐意。
“嫂子你有所不知,我自打五岁起就同兄长分院别住了,我一个人自在惯了,若是同你二人在一个院子,恐怕是睡不踏实的。”宁宝珠朝着宁珩挤了挤眼,“总归咱们宁府也不缺那点银子,你说是吧,兄长。”
宁珩敛眉笑了下,“都依你。”
既宁宝珠都如此说了,温雪杳也不好再劝。她本是觉得今天下午与宁宝珠玩儿的热闹,已然将她当做了自家姐妹,是以这才想在晚上泡汤时,同她说几句体己话的。
温雪杳有些惋惜,不过才一跟着宁珩进了内院,看到内院正中央的温泉池子,先前那些微不足道的情绪便顷刻间一扫而空了。
院子是两进的,宁珩晚上一向不喜人伺候,加之一会儿还要泡温泉,便干脆让随行的下人都歇在了外院的下人房中,独两人步入内院。
温雪杳一瞧到那冒着袅袅热气的温泉池子,便觉浑身疲乏走不动路,只想一头栽进去舒坦。
直到身后人闷笑出声,她才霎时反应过来什么。
虽两人已同床共枕三日,却还未曾圆房,每日也是各自在耳室盥洗更衣,如今却要第一次近乎坦诚相见了。
温雪杳想起路姨母的叮嘱,再看那池子便没了先前云淡风轻的心情,反倒觉得那袅袅热气怎么看都透出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旖旎。
她红着脸,匆匆别开视线不敢再看。
她虽两世都未经人事,可大婚当夜也看懂了那男。女。赤。裸。交。缠的画册,更别说回门那日,路姨娘还特意私下里同她叮嘱了话
是以,她自然明白今晚要发生什么。
温雪杳偷偷打量了一眼身侧人——青年神色温和自然,眉眼舒散,无半分多余的情绪。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她更是臊得脸热,原是只有她一人在脑海中想那茬子还不一定会发生的事!倒显得倒显得她一个姑娘家,多急不可耐似的。
温雪杳自知心中不是那样想的,她只是为了两人大婚前相敬如宾好好做一个夫妻的约定,只是为了完成夫妻合该要做的事
可就算如此安慰自己,她背离那池温泉的身影还是不免加快了。
殊不知,在她先一步钻进屋子里后,身后一直紧跟着她的青年忽地停下脚步,双眸幽深地朝身后那口池子撩了一眼。
胸口起伏的幅度以及喉结滑动的次数,无不昭示出他也深受那池温泉的影响,且比起温雪杳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等他抬腿踏进屋里时,脸上的神色瞬间恢复平静,哪还能窥见方才的半分灼热。
宁珩瞧着弯腰站在桌前佯装忙碌收拾两人衣物的少女,唇角悄悄勾起。
他故意咳嗽一声,给对方做足心理准备,才缓步走上前,从两人堆叠在一起的衣物中挑出自己那套。
“阿杳,我先去屏风后头更衣。”
这屋子没有带着耳室,寝屋里只摆了一架屏风稍稍隔开空间。
等人走后,弯着腰不知在忙碌什么的温雪杳慢慢停下手中的动作,那屏风与她也不过几步之遥,是以更衣时窸窸窣窣的声响不用她仔细凝神,便足矣听得一清二楚。
捏着袍子的指尖一颤,她忽地长长出了一口气。
不多时,身形高大的青年便换好泡汤的袍子走了出来。
交襟的领子露出青年大片冷白的皮肤,深邃的锁骨线条流畅,随着他步步走近,在晃动的衣襟下若隐若现。
两人进屋时天还没有黑透,也就未曾燃上蜡烛,此刻外面的天却已经黑成一片。
绰约的清冷月色下,照出少女慌张的视线。
那琉璃似的眸子颤抖,似是一时不知该落在何处。
四周寂静,静到能清楚的听见两人交织的呼吸声。
宁珩喉咙一滚,压下眼底浓稠的情绪,温声道:“我先出去,留你在屋里更衣?”
温雪杳红着脸点了点头,十分庆幸方才进屋时没点蜡烛,也就不至于被对方看到自己烧红的双颊。
宁珩走了两步,还没出门,忽然回身:“阿杳,要不要给你点上蜡烛?”
温雪杳一惊,忙道:“不要。”
宁珩一顿,猜到什么,也没拆穿她的心思,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掀开帘子走出去。
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下温雪杳一人,明明外面也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她还是忍不住朝外面瞭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