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雪杳听到动静,起身迎出去。
青年面容温和,责备的话竟也听着人心里一暖,“外面天冷,不用你接,快些回去。”
温雪杳踏出门的脚尖复又缩回去,想着这种时刻被人呵护关怀的感觉,烛光下的水眸都亮了亮。
她乖觉地候在门边,宁珩一进门,她便顺手将他肩上的披风褪下。
大氅上沾了雪,薄薄一层,一进屋就融化成水雾,沾了温雪杳一手。
“下雪了?”她刚才撩开帘子还未往出走就被人赶了回来,是以也未曾留意到。
宁珩点了点头,“我从书房回来的路上才刚下,还不甚大。”手泡在铜盆里好一会儿,感觉手掌被泡暖,他才接过小暑递来的帕子擦拭净手上的水珠。
温雪杳顺势将一直揣着怀里的汤婆子递过去,“你拿着暖暖,缓过来我们就能开饭了。”
宁珩应声接过来,小小的汤婆子被修长的十指包裹其中,上面似乎还带着前人的余温。
他没着急用膳,少女偷偷望出窗外的眼眸晶亮,委实让人难以忽视。
待手心暖热,他才牵着人在桌前坐下,状似随意道:“去年冬天,上京城似乎并未下雪。”
温雪杳点头,脸上也有些惋惜,“的确没有,一整个冬天都不曾见下过雪。”
说着,两人视线齐齐望向窗外,宁珩低声:“这应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话落,温雪杳眨着眸子瞧他,他铺垫如此多,怎么还不放她出去玩儿雪?她不信他没看出自己的心思!
宁珩却不接招,让人将汤婆子拿下,人已经端坐在桌前拿起了筷子。
温雪杳见状难免有些失望,可都说好要开饭了,她也不好将人晾在这里自己出去玩儿。
她的心有些痒,不免又抬头瞧了对面人一眼。
这一眼,正对上那双含笑的眸子,“阿杳是不是有几年未见过下雪了?”
温雪杳颔首,她在江南的那两年都不曾见过大雪纷飞的样子,也不是完全没有落过雪,但却根本无法与记忆中上京城中鹅毛似的大雪比拟。
江南的雪,混着雨水,还未落地便化了。
宁珩拉过她的手,将筷子塞进她的指尖,忍俊不禁道:“看出你心已经不在这里了,但此刻雪还不大,着急出去也看不见好风景,不若你先吃饭,待吃饱了身子暖和了,我骑马带你出去到城楼上看,如何?”
温雪杳琉璃似的眸子一亮,瞬间就来了力气将手中的筷子握紧,“当真?”
宁珩扫了一眼自己连同筷子一并被她握紧的手指,闷笑道:“我何时骗过你?”
“但你要先将手松松,让我把这顿饭陪你一起吃完。”
温雪杳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脸一红,忙松开手。
两人吃完饭,一起来到马厩。
果然如宁珩所言,雪势渐渐变大。方才他们出门时,地上就有了一层积雪。
宁珩让宁十一牵两匹马出来,宁十一抿着唇瞧他一眼,钻进马厩。
不多时,他手中只牵了一匹马出来。
宁珩抬眸问:“不是让你牵两匹?”
温雪杳被两人的话声吸引看过去,就见宁十一垂着头,漆黑的夜里让人辨不出神情,只见他的肩膀似乎颤了颤,“回世子,这两日正赶上给马打新的铁掌,其余马的铁掌还未钉上,只有这一匹能骑。”
温雪杳见宁十一肩膀抖得越厉害,头埋得更低,应是很怕宁珩责骂他的。
于是她先一步站出来牵住宁珩的手,替宁十一解围道:“咱们也是突然决定要骑马外出,十一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况且马匹换铁掌这事也非他管,实在怪不到他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