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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第2页)

“我方才一回首便见你不在,自然要往外追。”边说着,宁珩已经猫着腰在温雪杳身边坐下。

“阿杳,方才是你误会了,我不是要赶你走。”

温雪杳颤抖的眸子垂得更低,视线落在自己交缠的指尖,小声道:“你让我拿走它……”

话说到这里,她也难免带了赌气的成分,前一刻还说并未因昨夜的事责怪她,后一刻又凶她让她将食盒拿走,岂不就是甘她走?

“我是想让宁十一将食盒暂时拿走。”

“为何?”温雪杳依旧没抬眼,“你若不喜,我日后不做了就是。”

宁珩的心猛地一紧,一路小跑追来,额头上紧绷的汗珠也在此时落下。

眉骨上的汗珠掉落在眼角,青年眼皮一抖,慌道:“阿杳,这是你第一次亲手为我做的饭,我又怎会不喜?”

温雪杳这才抬眸看向他,目光在他沉浸温和却略显委屈的脸上一扫,“当真?”

“当真!”宁珩神色郑重,这话宁珩也并非骗她,他的确喜欢得紧,简直欣喜若狂,只是时机有些不太对,阴差阳错的巧合,才害得他险些事态,也差点儿让温雪杳误会。

温雪杳瞧他神色认真不似作假,手指扣住食盒盖子,浅声道:“那你要不要尝尝……”

食盒盖子才掀开一个细缝,对面青年的眸子就是一颤,但他追来的一路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不似第一次那般毫无防备。是以还未等旁人察觉,他便将黑眸中的情绪掩饰下来。

面上依旧挂着温和的浅笑,只教人如沐春风,倍感舒适。

“阿杳不是说要让我尝尝?”宁珩笑着昵她,“只是我手有些脏,还得劳烦阿杳喂我一口。”

温雪杳凝他一眼,心里一松的同时又涌上狐疑。

若他此时的反应是真,那方才的反应又是为何?

送走温雪杳,宁珩甫一冲下马车,便疾步奔进皇城司,才一拐弯,就扶着高墙俯身作呕。

空荡荡的胃里只有那一块肉,所以他除此之外根本吐不出什么,反而正因如此,胃里空虚才愈发搅动地难受。

像两股麻绳紧紧纠缠起来,拽得人心跳加速。

宁十一不敢多看,他怕自己受世子影响,匆匆别开眼。

好在四下无人,这番狼狈的模样不至于被人瞧见。

宁十一听着身后青年的重喘声,回想起二人最初入皇城司的那段日子。每每从那阴暗潮湿、逼仄腥臭的牢房出来,两人连地牢都走不出,便要扶着墙一阵作呕,直将早晨吃下去的饭尽数吐出才肯罢休。

后来他们吃了教训,便不在晨时用膳,这样的症状才稍稍缓解。

其实宁十一来皇城司之后的一个月便适应了,只宁珩,他本身便有洁癖,见酷刑时血肉模糊的场面时越是冷冽,事后他的反应便越大。

就像是积蓄压抑在心底的污浊越多,爆发时反应才越激烈。

所以每次从地牢出来,他都要先沐浴更衣,焚香驱走那一身浊气,直待半下午时才肯进食。

宁珩丝毫不懂心疼自己,也不知为何非得铁了心一般一头扎进皇城司。

明明他文韬武略,不论入仕还是参军都能大有所为,偏偏要去皇城司成为直属于官家的爪牙,替皇家卖命。

可宁十一与宁珩从小相伴长大,不可能不心疼。

只有他知晓世子幼年的遭遇——曾是最害怕血腥之事的人,如今自己却变成了那制造血腥的刽子手。

每每想起,宁十一一个大男人都忍不住鼻酸。

他心中替主子感到委屈,忍不住问:“世子,你分明如此难受了,为何不直言告诉夫人,还要强撑着吃下那块儿肉?”

宁珩缓过劲儿来,面上无一丝窘迫,完全不见方才的狼狈,无暇的仿若一座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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