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二皇子的人?”
宁珩瞥了一眼那男子的反应,心中已有猜测,“最后一个问题,那日威胁你替他办事的人,你可认得?”
男子猛地摇头:“小的不敢骗世子,那人我的确不识得,他那日一身黑斗笠将面容遮得死死的,小的是一眼都未瞧到啊!”
男子被人押送走,宁十一问:“世子,是二皇子的人要害你?”
宁珩摇了摇头,“应当不是,若是他同自己的人下命,自然用不得如此大费周折,连胁迫的手段都使上了,那人多半是想借刀杀人,借二皇子埋在宁府中的暗线陷害我一把。”
那日藏进宁珩书房内的牌子乃是能调动城内盛家军的牌子,信件则是盛将军的亲笔书信。那牌子虽然是仿制的,可信件瞧着却像是盛将军的亲笔。
如今皇城内除官家亲指的锦衣卫外,还有三队军马掌握在三家手中。
是以不论这信件内容如何,只消这两物从他府上搜出来,加之他如今娶了温家嫡女,而温雪杳兄长温长青手中还刚刚率领着三万军队从边关回来。
这些事加起来递到官家面前,以其多疑的性子,便足矣扣他一顶大罪。
宁十一心里还想着方才的男子,那人乃是宁府前院的二管事,在宁府近十载,乃是宁国公仍在府中时就有的老人。
宁十一:“世子,方才那人要如何处置?”
宁珩面无表情,平静道:“处死就是。”
“可”宁十一不免有些心软,到底是宁府的老人,且那男子如今半残,也算是得了惩罚,想必就算是归家也活不了多久。
宁珩冷觑他一眼:“背主的东西罢了,十一,你同情他?”
宁十一猛地垂下脑袋,再不敢多话。
宁珩神色冷沉,两人刚从地牢出来,迎面跑来的门卫便报道:“宁指挥使,您夫人来了。”
“阿杳。”从皇城司大殿走出来的青年一身靛蓝色紧身长袍,面上勾着浅淡温和的笑,一步步走向温雪杳。
随着他的靠近,一股厚重的檀香味儿扑鼻而来。
这味道比往日闻着更浓些,像是才刚熏染在身上,檀香之下是一股清冽的水汽,再看青年微湿的发尾,温雪杳猜测他方才应是沐浴过。
想必宁珩是极喜净的人,否则也不会一天之内沐浴两次。温雪杳在心中暗暗记下他的喜好。
“你怎么来了?”宁珩在她面前站定,视线落在她通红的小脸上,伸手抚了抚,眉头继而狠狠一皱,“是不是冻坏了?”
温雪杳摇了摇头,从身后的小暑手中接过食盒,“给你送吃食来了。”
宁珩先是一怔,待反应过来后将她手中的食盒顺势接过,边道:“这样的事你以后命府上下人来就是了,不必你亲自跑。”
温雪杳不赞同:“这不一样。”
“有何不同?”
“今日这些是我亲手做的,我自然要亲自给你送来,看你吃下原谅我了,我才能安心。”
亲手所做?宁珩的心先是一跳,又猛地坠下,蹙眉道:“原谅?”
随即他反应过来温雪杳所说多半是昨夜之事,脸上飞快闪过一丝不自然的情绪,解释道:“阿杳,你误会了,昨夜的事我没有生你的气。”
“可你今天早晨一直沉着脸”
宁珩自然无法将真正的原因道出,只好岔开话题。
他领着温雪杳进了皇城司,未深入司内,而是将人领到自己在外院休息用的屋子。
青年将面前的食盒放在桌上,如玉的手扣在盖子上缓缓一拨,举手投足无不文雅矜贵。
盖子掀开,油酥的肉味瞬间扑面而来。
宁珩手一顿,忽地想起方才行刑时将男子肥厚的手掌按入油锅的场面。焦黄的烂肉活着血腥气在油里翻滚炸裂,噼啪作响。
如玉的手背上青筋暴出,胃里一阵翻滚,那双压着盖子的手猛地扣下。
只听“咣当”一声响,温雪杳对面的长椅被人带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