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莹的液体一颗颗砸在表镜子上,摔成几瓣。
唐松灵觉得胸口有些痛,用力吸了口气,抬手去擦还在不断掉落的泪珠,刚触上他湿冷的眼角,手便落进一个温热宽大的掌心。
池律拉着他袖子往出拽了拽包住手,又用掌心暖着他另一只手,“手怎么这么冰。”
“没事。”
唐松灵低声道:“我给你戴上吧?”
“嗯。”
池律的手腕空了七年,终于又戴上腕表。
“等我以后挣了钱,给你买腕表,买贵的。”
池律牵着人慢慢在河边走,太阳已落下大半,漫天似蒙上一层薄薄的黑沙,河面却还黄灿灿的,随着水流,似被风吹荡的绸缎。
这地方其实不偏僻,只是深冬寒冷,少有人来。
“为什么非要送腕表,只要是你给的,我都喜欢,不一定要这种贵重的东西。”
“嗯。。。。。”唐松灵歪头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你很适合带腕表,很好看,很精致。”
池律没说话,但攥着他的手更紧了些。
“后天蒙蒙就放假了,要来京城。”
“嗯。”
池律沉默了阵,突然道:“你真的很爱那孩子。”
“啊?是吗?”
唐松灵有些不好意思,“他一生下来就是我带的,早都当亲生儿子了,不过。。。。蒙蒙将来大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和他妈妈的关系。”
两人沉默着往前走,他们都知道这是个暂时还没有答案的难题,至于将来蒙蒙明白过来,到底会造成什么影响,也只有到那时候才知道。
“松灵。”
“嗯?”
天色暗下来,河面反射着最后一点余光,剪出河边相拥着的朦胧的身影。
今天池律提早从公司走了,两人回到家时间尚早,用过晚饭也才七点多。
书房宽敞,里面放着两个高大书架,一个放着的大部分是实用类书籍,另一个则放着一些古今中外的文学作品,有很多都是典藏版。
许是书房用具皆是实木打造的缘故,整个房间暗香浮动,又安静异常,即使再浮躁的心,在这里面呆一会儿也会平静下来。
办公桌前,池律正专注看着电脑,偶尔翻动一下眼前摊开的资料。
处理完工作,他看了眼时间,十点半过一点,便抬手合上电脑,将桌面资料收拾整齐,才察觉书房安静得有点异常。
“松灵?”
没人回应。
池律站起身,走了两步,便在书架过道找到某个不知何时已经睡过去的人。
他歪在坐垫上,脑袋低垂,居家服领口宽大,一侧肩膀几乎完全露出,手里握着的书正顺着手慢慢往下溜。
堪堪要落在地上时,突然被一只大手接住。
《教父》,这本书他高中时期就看过全英文版的,但时间太久,只大概记得一些内容。
沉默两秒,池律将书搁在书架上,又附身将人整个抱了起来。
今天在外面吹了一天冷风,仓库那晚过后唐松灵被伤了元气,看着好了,实际一遇上什么流行感冒他首当其冲第一个。
将人放在床上,用被子严严实实捂好,池律附身在床边坐了会儿,心里有些自责竟然没看出他这两天的异常。
不知道为什么,即使人就在身边,他心里也总是很不安稳,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便怕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