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贤被他那一眼看得浑身发凉,抖着嗓子道:“律儿。。。。”
池律扫了眼门口齐刷刷站着保镖,冷笑了下,“阵仗挺大。”
不用指引,不远处一间病房门口站着警察和几个自己病房一样的身穿黑色西装的保镖。
他在门口停住脚步,视线在那几个人身上一扫而过,随即冷道:“这儿不需要你们,跟我爸回去。”
“可是。。。。。”
“我不需要他假惺惺做样子,松灵更不需要,把人伤成这样,又来保护,不觉得可笑吗?”
几个保镖面面相觑,似乎有些为难,但池律射过来的眼神太锐利,僵持一会儿,只能作罢,转身走了。
池律顿了下,又对旁边站着的警察道:“你们也去忙吧,这儿有我就行了。”
待人都走完,顶楼明亮的走廊变得空荡,池律站在病房门口,努力调整着呼吸,也许是近乡情怯,竟生出几分惧意。
他救回来了。
池律一遍一遍得想,他还在,还在这个将他摧折得遍体鳞伤的世界。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检测生命体征的仪器滴滴作响。
池律眼睛发直得看着床上躺着的人。
他好像太瘦了,盖着的被子几乎没有什么弧度,胸口的位置也几乎看不到起伏,被角掖在下巴后,脸上罩着一个硕大的氧气罩,越发显得脸小,眼睫静静垂落,眉目间是舒展的,好像只是睡着了。
冬日的夜晚,静悄悄的,屋里屋外都没有声音。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晚上,唐松灵早已恢复稳定,白天氧气罩和那些仪器都撤走了,可他的松灵还是不醒。
池律终于在这样似乎没有尽头的等待里崩溃了,附身将唐松灵绵软的身体抱进怀里,唇瓣贴着他的耳朵,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
可他声音里浸了太多的悲伤,一声声似割在心上的软刀子,低低的沙哑的,却透出撕心裂肺的疼。
他不知道这些伤口还能不能长好,以后的生活要怎么过下去。
越想越绝望,要怎么才能让这些伤痛消失,要怎么才能忘记几天前的那场噩梦,有时候痛极了,又愣愣地想,如果七年前唐松灵离开时说的那些理由全是真的该多好,那他现在该多幸福,或许会穷苦一点,但至少是平淡安稳的。
池律附下身,将唐松灵严严实实裹在怀里,脸颊贴着唐松灵的侧脸,一大颗眼泪掉下去,砸在唐松灵耳后的皮肤上。
“快醒来吧,松灵。”
“这两天雪化了,太阳出来了。”
说完,突然想起唐松灵说喜欢雪,却在开始下雪的那一天被绑走,一直昏睡到雪消融得一点痕迹都不剩,也还没醒来,到底还是没看到他盼了那么久的雪。
“呃。。。。。”
一声极低的,微弱的声音响起,起初池律以为是幻觉,直到感觉到贴在颈间的唇瓣在动,才摹地惊醒过来,迅速拉开距离,低头去看怀里的人。
他一直平展的脸终于有了波动,眉头深深簇起,似乎很难受。
“松灵!”
“松灵?”
直到紧闭了三天的眼睛终于睁开。
“你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可那双眼睛一直没有任何变化,也不聚焦,是一种诡异的僵死。
池律看着,奔涌起来的血渐渐凉下去,颤声唤他:“松灵。”
“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