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坐着的池律突然动了下身体,但这在别人眼里几乎注意不到的微小的举动,却在唐松灵低垂的余光里如炸雷一般,他条件反射般猛的哆嗦了下,汗毛都竖起来了。
像是在最在意的人面前,被剥掉了所有的遮羞布,赤身裸体得任人唾弃,辱骂,那种致命的羞耻和难堪能把人逼疯。
“问你话呢。”
孙启儒说着,突然反应过来一样,“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好奇,毕竟我又没干过你们这一行,好奇也是正常的,你不会介意吧。”
他笑意盈盈的眼里,深处却涌动着恶意。
半晌,唐松灵才张了张嘴,沙哑道:“男女都有。”
“哦。。。。。给的小票多吗?一般给多少合适啊?看在老同学的份上,我们一会儿多给你点。”
“不用。。。。。。”
孙启儒喳喳嘴,歪着头神秘道:“那除了陪酒,还有其他服务吗?”
唐松灵陡然睁大眼,看着面前这张脸上明晃晃的不屑和嘲讽,本来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糟糕,他瞳孔颤动着,唇瓣无力得动了下,却什么都说不出。
也许是情绪反应激烈,胃部猛然炸开剧痛,抽搐痉挛着,强烈的呕吐感阵阵涌上喉间。
“这什么反应?还真有啊?”
见唐松灵惨白着脸不说话,孙启儒笑了下,突然道:“哦对了,今天既然碰上了,念在咱们也是认识好几年的人,曾经也短暂地。。。。。做过兄弟,就告诉你个好消息吧。”
旁边一直没怎么动的池律像是意识到什么,抬头看了眼孙启儒笑着的侧脸,果然下一秒,他语气悠闲道:“最近池家和路。。。。。”
“启儒。”
池律脸色有些泛冷,看着孙启儒冷喝了一声。
奈何他这憋了许多年的怨气好不容易能发泄一下,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怎么了吗?圈子里都传开了,政儿这么多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我为她高兴,怎么了?”
他说完,回头盯着唐松灵,嘴角慢慢溢出一丝笑意。
有一瞬间唐松灵耳边没有任何声音,他只能看到孙启儒张合的嘴唇,李生平静的反应,和白心微皱皱起的眉头,时间似乎被无限拉长变慢,但很快,所有声音又瞬间挤进耳朵,将脑袋撑得发疼。
他控制不住得去看池律,希望能听到他否认的声音,不,哪怕只是皱起的眉头,或一个不赞同的眼神,但是没有,他只是低垂着眼看手里微微晃动的酒杯。
似乎被一道惊雷劈进身体,每个器脏都痛得要裂开,他抬手压在胸口,闭起眼艰难得吞咽了一阵,忍过逼上喉间的强烈呕吐感,白着脸低声道:“对不起,我得去趟卫生间。。。。。。。”
他推开椅子,起身时眼前黑了一瞬,还不等缓过来就抹黑往外走,剧烈的眩晕让脚底像踩了棉花一样虚浮,有一瞬甚至是失去意识的,然而在快要倒下的一瞬间,他猛地惊醒,一把扶住身边的墙壁,硬撑着终于推门出去。
待身后的门合上,他全身虚脱地靠在墙上大口喘气,四肢都在打颤,连齿间都发出清晰而细密的磕碰声,隐忍许久的眼泪顷刻间滚落下来。
那些嘲弄轻蔑的眼神,轻飘戏弄的语气,和那些尖刻的问题,都像利刃一样,在他最爱的人面前将他剥皮抽筋。
他原本觉得这些已经够难熬了,可他们刚刚说什么?
池律要和路政儿结婚了?
“呦,小唐?怎么了这是?”
唐松灵甩了甩发晕的脑袋,努力辨认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来人,张嘴却只发出气音,“老板。”
他实在没多余的力气了。
膝盖一软往下倒去,慌乱间不小心抓到那个老板丝绸衬衣。
“哎——”
这老板顺手将他捞进怀里,手却不老实得上下乱摸,但唐松灵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看不清眼前打着发蜡的中年肥腻男人,满眼贪婪暧昧的眼神。
“对不起,我、我今晚可能暂时不能上班了,我有点难受。。。。。。”脚下的地好像变软了,周围都在旋转,原本震耳欲聋的音乐也好像隔了一层膜,声音忽大忽小。
“难受啊?来来来,哥扶你去休息,不舒服早说嘛。”
他说着,揽着唐松灵的手却往下探。
唐松灵双腿打颤,已经站不住了,身体直往下滑,那老板看他这样,干脆不装了,直接往怀里一揽,随便找了间没人的包间将人拖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