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缓缓牵了了下唇角,一直看着她,“。。。好。”
姜岁初一口一口喂着奶奶喝药,中药的味道很浓,整个房间里都是苦涩的味道。
奶奶嘴有些张不开,尽管她很小心了还是洒了一些出来。姜岁初抽了几张纸,轻轻地擦去奶奶下巴上溢出的黑褐色药渍。
“奶奶,苦吗?”
奶奶缓缓眨了下眼,“不苦。”
姜岁初垂下眼睫,眼尾一片绯红,她看着自己的脸倒映在黑色药汁里,哽咽一声,“奶奶骗人!”
明明就很苦,她光是闻着味道就知道这药有多苦。
奶奶虚弱了笑了笑,安抚她,“真的。。。不苦。”
奶奶没说,其实她现在已经没有味觉了。
姜岁初咬着唇,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哭。她抬起头,冲奶奶笑着,“没关系,我书包里有糖果。喝完药,我给您挑一颗最甜的。”
奶奶看着她,满目怜爱,“。。。。好。”
一碗药,姜岁初喂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奶奶才勉强喝完。等奶奶喝完药,姜岁初从书包里拿出一颗橘子味的硬糖剥开,小心地喂进奶奶嘴里。
姜岁初坐在奶奶跟前,替她掖了掖腿上盖着的毛毯。
“甜吗?”她歪着头,看着奶奶。
奶奶缓缓点了点头,“甜。”
姜岁初给自己也剥了一颗,放进嘴里,“这是年年给我买的。”
奶奶看着她,声音很弱地说:“年年。。。是个好孩子。”
“嗯。”姜岁初把头轻轻靠在奶奶的腿上,“年年说吃了糖,就不苦了。”
这段时间因为担心奶奶,姜岁初也病了好几场。在学校吃了好久的药,这些糖就是陆祉年买给她吃药的时候,压嘴里的药味儿的。
到了晚上,姜岁初才知道奶奶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入睡了。躺着就会呼吸不畅,全身燥热,心里烧的慌。
这段时间,都是大伯整夜整夜地在火炉边守着奶奶。
晚上,姜岁初看见大伯眼里的红血丝,有些心疼,“大伯,今晚我守着奶奶。您先去休息吧。”
姜志国喝了口浓茶,疲惫地看着她,“你一个人不行的,奶奶晚上要是上厕所你抱不动。”
奶奶现在虽然很瘦,但是她浑身没有一点力气。上厕所全要人抱着,姜岁初本就瘦小,根本就抱不动。
曲萍看了眼丈夫,说:“今晚让明杰和岁岁一起守吧。你连着熬了十来天了,再不休息休息身体迟早要垮。”
姜明杰姜明珠也是今天才从学校回来,之前都没有人和姜志国换班。他一个人连着熬了十几天,几乎天天都是通宵。白天有曲萍照看着,他再去睡会,但时间长了也熬不住。
姜志国止不住地打了好几个哈欠,眼泪都出来了。他粗粝的手搓了把脸,看向姜明杰,“明杰,你今晚就和岁岁一起守着奶奶吧。”
姜明杰和姜明珠坐在火炉的另一边,他看了眼对面的姜岁初,“嗯,知道了爸。”
姜明珠手里刷着手机,心里暗暗庆幸还好自己不用守夜。
等他们都去睡觉后,姜岁初又去外面的屋檐下取了几块煤炭加到火炉里,然后关上火炉下面的通风口,这样煤炭烧的会慢些。
姜明杰大刺拉拉地躺在炉子边的竹沙发上玩着手机。沙发上铺了两床被子,是这段时间姜志国守夜铺的,偶尔可以小睡一下。
加完炭火,姜岁初又去洗了个杯子,倒了一杯白开水晾着一会给奶奶喝。奶奶现在呼吸有些困难,一直张着嘴,水分流失的很快,没一会嘴巴上都是干皮。
她搬了把椅子坐到奶奶身边,“奶奶,冷不冷?”
“不冷。你去睡觉。。。。不用在这守着我。”奶奶呼吸缓慢,说起话来特别的困难。短短一句话,一字一字说了好久才说完。
姜岁初抿着嘴,把奶奶身上盖着的毯子往上提了提,盖住她的手。
“我不困。”她提过放在一旁的书包,从里面掏出试卷,“我陪着您,刚好可以写作业。”
她没有领寒假作业,这些试卷都是陆祉年专门针对她的情况买的。姜岁初撕了几张草稿纸铺在炉子上,以防弄脏试卷。
姜岁初:“奶奶,你睡会儿。要是想上厕所就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