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消息是蒋禾两个月前发给蒋俞白的,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没看到,只看到一行字,大意是涉案金额到两千万了,属于刑事案件,他来跟进一下,蒋俞白没回。
蒋禾是体育生,业余时间是吃喝玩乐当各路销售的财神爷,毕业后直接当老板的,懂个屁的刑事案件,可是,陶竹转念想到……程果是实习律师,负责刑事案件。
事实上,蒋禾的初衷没有恶意,他只是偶尔认识了一个律师朋友,得知了应届刚毕业的律师在职场上很困难,所以他特意找蒋俞白特批,义务帮集团的法务跟进这个案子的杂碎部分。
他的一切章程都很合规,程果就职四大律所的其中一家,始终跟集团保持合作,他唯一做的,不过是点名要程果来跟这个案子。
他以为,他能帮到程果。
只不过,这次他选的地址,是他家。
程果一开始并没有被地点所限制,始终只跟他对案子的细节,他插空问她最近的生活怎么样,缺不缺钱,她都永远以公事公办的语气回应他:“蒋先生,工作时间不宜讨论私人生活,有需要的话我们可以私下说。”
诸如此来的话蒋禾听了几次之后烦了,他二郎腿往上一翘,一副反正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的态度,吊儿郎当地说:“那你私下的时间,也不肯见我啊。”
程果面无表情地记录完刚才他说的详情,合上电脑,站起来冷静地说:“如果今天没有其他需要同步的内容,我会将记录好的问题,反馈给我的同事共同跟进。”
蒋禾有点慌,刚站起来,许婉楼午觉睡醒,从楼上下来了。
她刚从台湾做完面部紧致回来,脸上的皮肤还没恢复,乍一看上去有些狰狞。
看见程果在这,许婉楼有些意外,但看到她身上的职业装束和电脑,她大概就懂了,主动开口说:“程小姐,好久不见。”
程果再怎么勇敢,也只是一个初出社会的小女孩,而许婉楼的日常就是靠她身上的气场,吓退一个又一个想靠近蒋中朝的女人,和许婉楼相比,程果就像是纸糊的老虎,一吹气,就要倒了,只剩下表面的空壳子,能强撑着说:“您好。”
蒋禾当时已经觉得预感到不妙了,但他这时候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才能一切都风平浪静地回到原点。
许婉楼居高临下地走到程果面前,抱起双手:“程小姐,你年轻且漂亮,有大好的前途,我希望你可以以事业为重,不要缠着阿禾了。”
这话已经有威胁的意味在了,蒋禾从沙发上站起来,声音已经带着几分哀求:“妈……”
“另外。”许婉楼看也不看蒋禾一眼,她穿着拖鞋,分明比程果矮了一点,但是气势上却压了程果不止一头,“我不管你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但我儿子现在已经是有未婚妻的人了,我希望你自重。”
听到未婚妻三个字,蒋禾头皮都麻了,他甚至不敢看程果受委屈却还硬撑着的表情,拿出手机给蒋俞白紧急求助。
他们母子本来是后来者,蒋禾听许婉楼的话一直保持着老实本分,如果不是真的没办法了,他不会因为这些事跑到蒋俞白面前的。
程果没化妆,嘴唇从润红很明显地变为苍白,声音里带着清晰的颤抖:“我并没有任何觊觎蒋禾的想法,我只是公事公办。”
“公事公办,办到我家里来了?”许婉楼轻蔑地笑了下,“如果我没下来,你们是否需要在床上速战速决你们的公事呢?”
太羞辱人了,蒋禾听得都觉得扎耳朵,他上去想拽开许婉楼,但又不敢太用力,许婉楼就纹丝不动地站在那。
他不敢一直叨扰蒋俞白,只是隐约听蒋俞白说过一耳朵他最近要出国,尝试着像陶竹求救,一边发一边站在许婉楼面前:“妈,是我让她过来的,我们也确实是在……”
许婉楼只伸出一根手指头,冷漠地把蒋禾拨开,打断他:“还没到我跟你说话的时候。”
好不容易才坐到这个位置上的,好不容易才有的这样的地位,任何人都不能撼动她。
哪怕是她的亲儿子。
楼上跟楼下的隔音做的非常好,但是不说话安静到地上掉根针都能听见的房间里,蒋禾像雷达一样捕捉到了许婉楼电话响的声音。
他拔腿奔向二楼,在二楼客厅的沙发上看见了许婉楼的手机,下楼时几乎是两步跨下的台阶,拿到许婉楼面前:“妈,我哥找你。”
许婉楼瞥了一眼手机,看见上面显示的名字真的是几年不给她打一次电话的蒋俞白,她羞辱人的话说到一半停下来,清了清嗓子,舔了下嘴唇调整面部僵硬的肌肉,在接起电话的时候,换了一副和蔼的嗓音:“喂,Laurence怎么了吗?”
蒋俞白是被陶竹撺掇着打的这个电话,说实在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给许婉楼打电话能有什么事,陶竹听着公放,看他卡住,出主意道:“你就说你明天就回国了,想吃家里的虾,让她帮忙准备一下。”
蒋俞白轻翻了个白眼,心说她倒没说让许婉楼去扫一下马桶,这明显就不是许婉楼管的事,未免太明显了。
他顺着她的意思变了个说法:“小桃儿快回国了,想回家里住一下,还有空房间吗?”
“哈哈,这个怎么想到问我了?”许婉楼笑着说,事无巨细地关心道,“有的,大概什么时候回来?我让人收拾一下。”
蒋禾趁着许婉楼被这个时间,想拉着程果赶紧跑,却没想到程果死倔,非要问他:“今天是没有其他详情要对了是吧?”
不知道是说给蒋禾听的,还是说给许婉楼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