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集团的okr在汇报时都会挑好的说,甚至移花接木,改变数据口径,只为了在汇报上能说出一个更好的结果,这些本是心照不宣的事,全看最上面的人会不会细问。
蒋俞白自己工作相当投入,对集团的整体情况都十分了解,因此在这样的会议上,只要数据真实,他基本上属于能过就过的人。
但是这次不同。
每位主管汇报的数他都要非常明确,细扒到每一个数的分子和分母口径。
像是迁怒,又像是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汇报上的每个数都是下面一层又一层的人总结来的,问的越细,主管们越答不上来,蒋俞白冷淡地看着正在汇报的人,不近人情道:“我不希望年薪千万的人只是做一个汇总PPT的活儿,这个活儿我觉得月薪四千的实习生也能做的还行,人家还能给PPT描个花边儿。”
他说话是北京人特有的慵懒冷幽默,如果不是骂到自己头上,这种幽默的嘲讽倒还挺好笑的。
q3的review会总共进行了一个小时,全被打回去重做,再重新约他的时间。
这次的review会议和他去澳洲出差的时间很相近,他的反常也让部分人怀疑,是不是澳洲酒厂出问题了?
跟着出差的周助回答是一切都好,关于他在飞机上问的那个问题,周助始终守口如瓶。
他抽的这股邪风,从北京越过海洋,吹到了悉尼。
陶竹在这段时间里,收到了许多邀请她回国的消息。
陈浮又开了家酒吧,想让她赏脸回去坐坐。
Lisa看到了她新发的视频,想让她回去接着谈合作。
还有过去会所认识的几位,就跟全中国找不到一个牌搭子了似的,得把她从澳大利亚请回去一起打麻将。
但陶竹没回去,澳洲读研只有一年半的时间,她半工半读,只有极少数的放假时间可以感受当地的风土人情。
眼看都快一年了,好不容易碰到个有车的朋友,她当然要蹭着出去在当地玩啦。
把手机和相机都充满电,早上十点钟,陶竹在家门口准时看见开着小白车的裴嘉译。
她笑着挥手,一个不留神,打开了驾驶位。
坐在驾驶位上的裴嘉译:“……”
陶竹的笑点经常处于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可能别人都觉得好笑的事她不想笑,也有这种,裴嘉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见她一个人笑的上次不接下气。
“对……不起……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这个跟国内是反方向,我还是,转变不过来……哈哈哈哈哈。”
她这样笑着太危险,裴嘉译干脆熄了火,等她笑完,他看着她,眼睛也被感染的弯起来,手搭在方向盘上,扭过身子问:“到底什么事让你觉得这么可笑呢?陶竹同学。”
陶竹笑到眼泪都出来了,模仿刚才她打开车门时他愣住的表情:“你刚才,哈哈哈哈,就这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裴嘉译给她抽了张卫生纸,一脸无奈地看着她笑:“同学,我记得你高中不这样的啊。”
怎么现在,这么洒脱,哭笑都觉得比以前自在。
陶竹说不上话,笑了有十分钟才缓过来,缓过来后也忘了他的问题。
在陶竹擦眼泪时,裴嘉译重新打着车子,等车出发后目不斜视地从操控台拿出来答应给陶竹的咖啡:“不苦的,你尝尝。”
之前两人聊天时,裴嘉译还是想让陶竹到自己店里兼职,但陶竹给的理由一来是奶茶店里人手忙不过来,二来就是咖啡太苦了,她本来就不爱喝,所以对他的店一直没什么兴趣。
基于此,裴嘉译说什么也要带过来一杯给她尝尝。
曾经喝过冰美式的苦味经过记忆渲染后,在陶竹的印象里变得更苦,光是闻到咖啡的味道,她就要戴上痛苦面具了。
但是人家大早上去店里专门给她带过来,陶竹不好扫了别人的兴致,屏住呼吸,尝了一口。
尝不到味道,但是舌尖能明显感觉到苦涩。
陶竹绷不住了,猛地呼吸了一大口,竟然发现嘴里有一点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