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母不容易!你容易吗?我容易吗?我他妈求了我哥多久才给我投的资?”
就程果跟她弟弟的事,蒋禾真觉得跟她说过有八百遍了,挺聪明的一个小姑娘,一碰到她弟弟的事脑袋里就跟糊了屎一样,把蒋禾气的心跳都快了。
那段时间许婉楼正好给蒋禾介绍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蒋禾觉得那女孩比程果清醒的多,他们之间的亲密程度,渐渐超过了蒋禾和程果。
后来有一天,他们喝醉了,早上起来在同一张床上,女生一口咬死,晚上他们发生了事情。
蒋禾想和程果解释的时候,许婉楼已经早他一步,找到了程果。
蓄谋已久的开头,仿佛配不上这猝不及防的结局。
程果没有哭也没有闹,默默从蒋禾的房子里搬出来,拿手里仅剩的八千块钱,在昌平租了间小屋子。
北京对于她,不再是纸迷金醉,夜夜笙歌的皇城根,而是永远拥挤的早高峰,和清晨总能闻到尿骚味的小胡同。
关于这些,程果没有说给陶竹,陶竹也默契的没有过问,只是告诉她,还钱的事不用急。
其蒋禾和程果,在陶竹看来,跟她和蒋俞白是不同的。
蒋禾和程果相对自由和平等,而她和蒋俞白,则是完全的掌控者关系。
但是,终归横亘了看不见也打不破的阶层,到最后,殊途同归。
清晨起来,陶竹照例去奶茶店上早班,上午喝奶茶的人少,早上的奶茶店一般不忙,陶竹做不了几单,大多数时候在玩手机,等中午,后面两个上班的女孩来了,店里才渐渐忙碌起来。
Elsa负责点单,陶竹和另外一个女横Ruby负责摇茶。
Ruby一边摇一边往外面看,忽然,她神秘兮兮地靠近陶竹,说:“你看现在跟Elsa说话的那个女生。”
陶竹闻言刚要扭头,被Ruby叫住:“你这样太明显啦,先往后看,再看过去。”
还挺有门道,一看就是偷看的老手,陶竹听话,先看店后面,又看现在点单的女生,没看出个门道,耳语问Ruby:“她怎么啦?”
“白富美哎。”Ruby说,“她头顶上的那个头花,CHANEL的!要1000多刀!”
陶竹再回头的时候,那个女生已经点完单去外面找她男朋友了,她男朋友或许是看出来她们在议论,带有警示意味的瞪了她们一眼。
陶竹收回视线。
她认得那个发夹,巴黎手工坊系列,人民币售价六千八一个,总共有六种颜色,蒋俞白都给她买齐了。
陶竹继续摇手里的乌龙奶茶,Ruby又聊到:“哎Petrichor,我好奇好久了,你怎么取了一个这么特殊的英文名?”
陶竹把雪克杯里的奶茶倒进奶茶杯里,想起了蒋俞白曾经评价过她的一句话。
“你怎么这么会问。”
现在,她也想拿这句话,评价Ruby。
怎么这么会问呢,每句话,都和蒋俞白有关,问在她的痛点上。
“这个单词用来描述雨后尘土里散发出来的青草气味的。”陶竹说,“我喜欢那个味道,所以就用了。”
“竟然还有这种词,你懂的也太多了!”Ruby惊叹道,“而且好浪漫啊!”
陶竹把奶茶从封口器里拿出来,转身给客人打包的时候,反应过来,不是Ruby每句话都问在她的痛点上,而是她的生命中,有太多蒋俞白留下的痕迹。
下午持续忙碌,陶竹应该四点半下班,她在后面换好了衣服出来准备离开时,看到点单台前面排起乌泱泱的长队。
这时候店里就剩下Ruby和Elsa两个人了,陶竹看她俩一个点单一个摇茶忙不过来,穿着自己的衣服帮忙点了几单。
一边往奶茶杯上贴刚打印出来的标签,陶竹一边惯性问“Hello想喝点什么”,再一抬头和客人对视上,双方皆是一愣。
好巧,是裴嘉译。
他点了一杯奶盖绿茶跟三杯普通珍珠奶茶,点完之后给后面人让地方,高大的身子站在点单台边上,在她贴单的时候问:“你什么时候下班?”